“说不定意在汉中呢?”杨峥笑道。
黄崇长叹一声,拱了拱手,“将军如此自欺欺人,在下就不再多言了,告辞!”
“不送。”
嘴上说不慌,心中难免忐忑,自己在裁军,司马昭在爆兵,这就有些可怕了。
“二十万大军千里迢迢攻打凉州,粮草几何?军资几何?司马昭断不会如此愚蠢。”卫瓘拱手道。
“那么司马昭意在何处?”
“淮南。”卫瓘相当笃定道。
司马昭兵略不及司马懿,心狠手辣不及司马师,但权谋却是不差。
不然根本架不住洛阳的局面。
权臣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历史上有几个权臣能成事的?
曹操的天下是自己一刀一矛打下来的,不算权臣。
跟扬州比,凉州的威胁弱了很多。
“这两年蜀地的商贾越来越多,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卫瓘眯着眼睛道。
“此话怎讲?”
“姜维历次北伐,并非蜀国真有恢复汉室之志,自诸葛亮故去,董允、蒋琬、费祎相继亡故,荆州派系实力大损,益州士人被压制多年,岂能甘心?是以蜀主借姜维北伐,整合荆、益士人,然姜维终究不是荆州出身,前些年为了北伐与费祎不睦,费祎遇刺,蜀人皆以为姜维为之,这些年为了北伐与陈祗走近,陈祗与黄皓交好,所以姜维与荆州系更加离心,荆益不合,乃蜀国之大患!若姜维北伐遭受重挫,则蜀国有亡国之危!”
卫瓘侃侃而言。
杨峥听得入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铁板一块的势力。
别看三国演义对蜀国大书特书,其实蜀国的破事也不少。
“若是如此,蜀主当真不简单。”杨峥对刘禅佩服起来。
“当然不简单,依属下所见,刺杀费祎,有可能是蜀主所为!”
“你……”杨峥简直是目瞪口呆。
卫瓘阴仄仄的笑道:“属下闲来无事,心思多放在蜀国之上,蜀主刘禅亲政以来,不设丞相,自掌大权,而费祎任大将军以来,多次求任丞相之位,蜀主一推再推,费祎岂能没有怨怼之心?蜀主又怎能没有警惕之意?”
杨峥感觉自己三观都被刷新了。
“此乃属下揣度而已,并无真凭实据,出属下之口,入将军之耳,不必当真,然则,蜀国之弊由来已久,近些年愈演愈烈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蜀主推出黄皓,以为众人之口实,区区一内宦,若无蜀主支持,安能左右蜀国之局?”
蜀国与魏国一样吸取东汉十常侍的教训,也采取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侍中勋官制度,宦官势力被压入内宫,根本无法左右朝局。
再说一个宦官,没有任何根基,又岂能在荆益两大派系间兴风作浪?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证据,只要合理推测就行了。
杨峥倒抽一口凉气,若真如卫瓘所言,这刘禅就太不简单了。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机会?”杨峥问道。
攻打蜀国?杨峥想也不敢想。
曹真曹爽父子,十几万大军都栽进去了,自己这点家当,还是算了。
卫瓘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冒出一缕精光,“这两年,蜀中商贾日渐增多,倒卖粮食、兵备、蜀锦、茶叶、漆器,此必是益州大族暗中所为,将军不妨抬高蜀锦、茶叶、漆器的价格,让利与蜀中士族。”
杨峥大概听懂了,这是要玩贸易战。
“其利有三,一,可与益州士族利益捆绑,其二,蜀中多蜀锦、茶叶、漆器,则必然少粮食、兵备等物,百姓皆趋利,则蜀国越发疲敝,其三,益州士族得利,则必然与姜维矛盾加剧。蜀国内耗,败亡不远,此为阳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