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民,楚秋南是官,平常礼数可以随意,但是公堂之上审案,必须得跪。
“免礼,你起身吧。”
“谢大人。”
楚秋南问杨庆道:“杨庆,昨夜发生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杨庆抬头看了一眼沈无浊,见沈无浊对着他微微点头,便道:“昨晚妙眉坊人很多,我与沈兄还有我表弟三人与宋勉三人作诗比斗...”
“此事本官略有耳闻,说绾绾。”
“哦哦。”楚秋南点头,“昨天众人散去,天色也晚了,沈兄跟我表弟走后,我便上楼去找绾绾姑娘,我一进去,绾绾姑娘便为我斟茶,我记得我只喝了一杯,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便已经被大人拿下了。”
这杯茶还真是醉人。
“胡说,分明是你昨夜趁着醉酒将绾绾推下水溺死了。”花妈妈叫道:“请大人明察,绾绾虽是贱籍,但却是我妙眉坊头牌,能值不少银子呢...”
贱籍嘛,以银子来衡量价值是很正常的。
沈无浊问道:“花妈妈,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的确是杨兄将绾绾推下水的?”
“小红,小红就是认证,她侍候绾绾的丫鬟,昨夜也是她亲眼所见。”
沈无浊看向小红,沉声道:“小红姑娘是吧?这里是公堂,还请你如实将事情经过说来。”
小红有些怯懦,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是...是...”
小红将事情再说了一遍,花妈妈又道:“大人,证据确凿,还请大人做主,让杨公子赔我银子。”
“且慢。”
楚秋南刚要说话,却被沈无浊打断,便问他道:“沈公子还有话说?”
沈无浊道:“大人,杨兄与小红姑娘的说法并不一致,定然是有一个人在说谎,赔银子是小事,但是也不能将污水凭白往杨兄身上泼。”
“你什么意思?”花妈妈脸色一变。
沈无浊轻笑道:“我是信任杨兄的,即便醉酒,也绝不可能伤害他人...”
楚秋南道:“此事非是信与不信的问题。”
“当然。”沈无浊微微拱手,“大人,可否让草民问小红姑娘几个问题?”
“嗯,你且问吧。”
沈无浊转头问小红道:“小红姑娘,你说你亲眼看见杨兄将绾绾姑娘推出窗外,是吗?”
“是。”小红点头应道。
“那便奇怪了,绾绾姑娘的闺房在三楼,窗户确是临水,但门却并非向着窗户开的,推开门还要越过一道帘子才能看见窗户边的两人才对...”
楚秋南闻言也点了点头,刚刚他也去过绾绾的闺房,的确不可能开门就能看见窗户边上的人,何况还是昨天夜里,就算有火烛,视线也多半不清。
小红脸色一变,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花妈妈。
花妈妈道:“公子何必要嚼文字?小红的意思是她推门进去,便发现了杨公子在推人,这没有问题。”
“好。”沈无浊点头,“这便不算,小红姑娘,我再问你,你进门之时,杨兄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醉了,将姑娘推下了窗户后就醉倒了。”
“这便更奇怪了。”沈无浊抬头对楚秋南道:“大人,在进入绾绾姑娘闺房之前,我们三人在二楼雅间也饮酒颇多,但却不见杨兄有丝毫的醉态,当时妙眉坊的众人都可以作证,怎才到了绾绾姑娘的房间不消一刻就醉倒在地了?而且刚刚说的绾绾给他喝的茶,而不是酒,若是有酒,那也不必小红姑娘去拿了。
抛开这个不算,就算杨兄的确喝的酒,这绾绾姑娘一个女儿家,怎会备如此烈酒与杨兄饮?天下也没有喝一杯就倒的烈酒。”
“你的意思是...?”
沈无浊眼神一厉,“给杨兄喝的茶肯定有问题,至于绾绾姑娘,或许就是花妈妈跟小红推下水的,只是将此罪名推给了杨兄。”
“不是,奴婢没有...”小红闻言又急又怕,连忙解释。
花妈妈哼道:“胡说八道,绾绾是我的摇钱树,我为何要杀她?”
“昨天之前,绾绾姑娘的确是名动锦安城的花魁娘子,但是昨夜之后,绾绾就什么都不是了。”
没了清白的身子,花魁也就不值得追捧了,锦安佳人也是一样。
“绾绾姑娘早在杨兄赠她佳人赋之时便倾心于他,如此看来,分明是你,花妈妈,你想让绾绾姑娘为你赚更多的银子,便想保她的清白之身,但绾绾姑娘本就喜欢杨兄,愿意自荐枕席,故而拒绝了你,你们争执之间,失手将绾绾姑娘推下窗户,然后将此事嫁祸到了杨兄头上。”
“你胡说!”花妈妈神情激动,“我没有杀绾绾。”
“哼,你们可知道公堂之上,说假话可是要打板子的,还不赶快从实招来?”沈无浊厉声喝道。
小红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拜道:“大人,奴婢说,奴婢说...姑娘不是杨公子推下水的。”
“那是花妈妈推的?”沈无浊追问道。
“不是不是,姑娘他是自杀的。”
“自杀?”沈无浊跟楚秋南同时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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