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笑道:“沈兄现在贵为凌波府郡马,你的感谢,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啊。”
沈无浊闻言身子一僵,“那关兄想要如何?”
关玉还未说话,一旁沉默的康孟卿突然出声道:“上次宫宴,你的诗写得很好,正好三日后关兄邀请京都才子聚会游园,届时自然少不得吟诗弄词,安阳县男若是得空,不如一起?”
关玉闻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此冬雪初临,正适合赏梅,我家正好有个梅园,若是沈兄肯赏脸,必是我的荣幸。”
这个时间,梅花怕是都还没来得及开吧?
沈无浊故作为难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关玉还要再劝,却被楚秋南抢先道:“说起梅园,老师梅庄里却也种了很多梅树,可惜你我都在京都,不能侍奉其左右,更不能得见满院梅花开尽的风景,若是能去关兄家的梅园看看,那必也不错,关兄,你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关玉脸颊抽动,很想说声就是不欢迎。
“楚兄是探花郎,文采风流,跟沈兄又同时老太傅门下,若是能一起光临,想必能为此次游园之会更添声色。”
“那就叨扰了。”楚秋南笑着拱手。
“秋南兄,这...”沈无浊还在犹豫。
楚秋南却笑道:“只是去参加个游园会而已,不妨事的。”
关玉也道:“沈兄就这般不想跟我来往?”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沈无浊轻叹一口气道:“那好吧,三日后,我跟秋南兄必定如约而至。”
关玉闻言大喜,“那我就恭候沈兄的大驾了。”
目的达到,关玉跟康孟卿没有久留,只是各自饮了两杯后便告辞离开了。
“如何,刚刚我演得还像吧?”楚秋南对着沈无浊挑了挑眉。
沈无浊笑道:“有些急切了,有些浮夸了,旁的都好。”
楚秋南闻言笑了,“你现在的身份特殊,与凌波府扯上关系,原本应该对关玉等人敬而远之,你当知道,他是五皇子的人,而他邀请你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要一头扎进这漩涡之中?”
沈无浊轻笑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被卷入这股漩涡呢?”
楚秋南愕然。
沈无浊道:“秋南兄,你觉得楚伯父的为官做人之道如何?”
“我爹他...”楚秋南有些迟疑。
沈无浊冷笑道:“楚伯父说好听点叫明哲保身,独善其身,说难听点,就是个骑墙派。”
“只忠于陛下,这难道不该吗?”楚秋南或有不服。
沈无浊悠悠道:“若伯父他真的对陛下无比忠心,我这个位置此刻应当就是你的。”
“额...”
“说到底,伯父从心底里仍然认为楚家比陛下更加重要。”
“怎会如此?”楚秋南大惊。
“是不是这样,秋南兄心中自有分寸,也不必我多说。”沈无浊摇头道:“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伯父他能在波云诡谲的京都持身中正,不偏不倚,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的,不过这人,一旦没有了进取之心,太过偏于安逸,做起事来就会畏首畏尾,左不得罪,右不能放肆,这还有何意趣?”
楚秋南默然良久,低声道:“那沈兄认为,人应当如何?”
沈无浊闻言淡淡一笑,“你我身在局中,很多事身不由己,并非是想逃便能避免得了的,既然逃避无用,那就只能坦然面对。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一言决生死,一念动乾坤,此方为男儿本色。”
沈无浊伸手握拳,“只有当你我手中握有权力,那便不需要再顾忌任何人,任何人也都不会再妄想左右我们的意志。”
楚秋南惊惧的看着沈无浊,“沈兄,你好可怕!”
沈无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吓着你了?”
楚秋南苦笑摇头,“我还以为沈兄你会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帝国昌盛之类的话,竟是没想到沈兄竟有如此野心,实在,令人齿冷。”
“这些场面话谁都能说,也都说得好听,但秋南兄你看,这些真正掌控生死的人物,他们会在乎百姓的死活吗?陵州灾情,杨家又是怎么做的?”
“但是朝廷也没有放任,派了六皇子赈灾...”
“那是因为陛下要安定,要天下太平。”沈无浊冷冷道:“若非如此,百姓的死活又有什么干系?”
“你何以这样说陛下?”
沈无浊伸手拍在楚秋南的肩膀上,双眼紧紧逼视着他。
“秋南兄,只有老师跟你我这样的才是真正心中装着百姓之人,你明白吗?”
沈无浊一顿忽悠,楚秋南此刻却是心乱如麻。
沈无浊见状,轻声道:“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的居高位,手掌乾坤,将那些尸餐素位之辈全数清除,如同成王这样的人,他活着,便是罪。”
楚秋南猛然看向沈无浊,瞪大眼睛,口中喃喃念道:“你疯了,疯了...”
沈无浊笑道:“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谁不想为国为民?但现在我们都还人微言轻,只能蛰伏,待你我飞天之时,自然就有施展抱负的机会,秋南兄,你可愿与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