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浊脸色一沉,项启这是在威胁他吗?
项启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想到了究竟是谁劫的杨家的运粮队伍。
但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项启似乎是猜到了此刻沈无浊的想法,轻笑道:“本宫是陵王,陵州是本宫的封地,陵州刺史钟甫自然也是本宫的人。”
沈无浊闻言恍然。
杨高望说过,杨家欲抬高粮价获利的行为就是与陵州刺史钟甫勾结合作的。
若钟甫是项启的人,那项启自然知道杨家的计划,也知道杨家的粮食被人洗劫一空。
而在陵州境内,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刚好来率兵前来陵州的凌波府跟驰援而来的壮武侯杨业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所谓盗匪?黑风寨?
项启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们没这个胆子,干的活也没有这般的干净利落,毕竟杨家的派遣的护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再加上项启到陵州之后第一时间去的就是卢定玄的梅庄,卢定玄教了他赈灾的策略,杨家的计划刚好跟赈灾策略相悖,但是就那么巧,杨家的计划刚好失败了。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吧?
项启思之再三,觉得最好的解释是卢定玄请凌波府出手帮忙劫粮,也只有卢定玄有这个面子。
至于卢定玄是怎么知道杨家的计划的,项启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而沈无浊虽然当时还不是卢定玄的弟子,但是显然相交非凡,想必萧若寒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沈无浊。
甚至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怎么看也不像是卢定玄的办事风格,更不是楚秋南的。
那么,就只剩下沈无浊了。
项启此刻几乎可以确定,是沈无浊在背后策划了劫粮之事,甚至,平粮赈灾之策也是沈无浊的手笔。
再仔细想想,原本朝堂之上已经议论完毕,要与北漠和谈,割让阴川神狼山,暂歇兵戈,专心赈灾之事。
但是项宏却突然反口,命令凌波府跟壮武侯寸步不让。
前后转变落差实在太大,其中必有蹊跷。
项启回到京都之后也派人打探过,项宏转变态度的前一日,京都府尹楚晔进过宫。
而楚晔又是当时锦安县令楚秋南的父亲。
那他进宫干什么呢?
是不是卢定玄托他上了折子,所以才让项宏改变了心意呢?
若是卢定玄的折子,那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封折子并不是卢定玄写的,或者说,里面的内容并非是卢定玄的意思。
不是卢定玄,也不会是楚秋南,那就只可能是沈无浊。
这些时间,项启一直在联想这件事之间的关联。
终于让他想通了,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沈无浊才是边境之战与平灾之策的始作俑者。
对于项启来说,这可比一个凌波府郡马的身份要来得重要得多。
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项启才会立刻出手,马上想办法与沈无浊接触。
刚好关玉邀请了沈无浊来参加游园会。
项启便请了萧清帮忙。
因为他若是直接来,多半会引起项宏的不满,但项滢最喜欢凑热闹,她若听说了此事,必然是想来的,而项启又怕项宏以为这是他故意为之,所以此事是萧清告诉的项滢,而非项启自己。
这样一来,有萧清给项启打头阵,甚至还能给项启和沈无浊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比如现在这样。
“殿下说什么?下官可听不太懂。”
事到如今,沈无浊还是要继续装作不知道。
项启轻笑道:“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那殿下以为怎样才有意思?”
项启轻哼一声道:“凌波府的郡马,的确有些价值,但是郡主选择你的原因,自不必多说,本宫看中的并非是你的身份,而是你本身,本宫身边就缺少一个智谋之事,你便很合适。”
沈无浊笑道:“那殿下还真是抬爱了,沈无浊何德何能啊。”
项启洒然一笑,“孟子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实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何解?”
“多助者得道,寡助者,自然失道。”项启看着沈无浊道:“你是本宫看中的人,本宫费尽心机,与你说几句心里话,不知这样,是否算是本宫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