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离座上前,一把拉起吴战的手,激动道:“小哥哥,那晚一别,我事后着人返回吴家坳去找你却不可得,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
这一刻的嬴政,脱去了往日里挂在脸上的假面具,流露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真诚和稚气。
吴战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未来王者,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和他的母亲,爹和娘就不会惨死在赵国刺客手中,我们一家或许仍旧过着幸福的生活……
“几年不见你长高了许多。”想起逝去的爹娘,吴战眼泛泪光道。
小嬴政似乎从吴战脸上读懂了什么,只见他眼中寒芒一闪,咬牙恨道:“有朝一日我若为秦王,必定要发兵灭掉赵国,为你的爹娘报仇,为我娘报仇!”
从他的身上,吴战明显能够感受到一种王霸之气,虽然此时的嬴政才刚十三岁。
“对了,这几年你究竟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嬴政拉着吴战坐回案几旁,这才注意到吴战身着太监服,忍不住掩嘴惊呼道:“难道你入宫当了太监了?”
吴战顿觉脑袋上拉下三条黑线,连忙解释道:“这身衣服是我弄来的,我装扮成太监就是要入宫来见你。”
“哦,原来是这样。”嬴政长吁口气,道:“我娘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吴战的心再次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忙转移话题道:“你和你娘回到王宫过得可好?我听说你父王去世了……”
小嬴政的双目立时变得通红,只听他道:“我和娘亲回宫后,自然受到父王的宠爱,原本我们过得很幸福,可父王前些日子却突发恶疾……”
唉,恐怕真相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你的父王可能并非突发恶疾,而是遭人毒手。这话吴战只是心中想想,却不敢说出口。
“小哥哥,你这次来找我就不要走了,我和我娘会好好报答你的。”嬴政真诚道。
“我这次来就是要常伴你左右,成为你的影子,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安全的。”吴战望着嬴政的目光坚定道。
“那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请母后,让她也高兴高兴……”嬴政闻言原地跳起,作势就要叫人。
“不可!”吴战起身阻断道:“我的到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母后。”
嬴政闻言不解道:“这是为何?”
“我这次其实是奉命来暗中保护你的,因为有人欲要对你不利。”吴战解释道。
“奉命?奉谁的命?”嬴政问道。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相信我一定不会害你。”吴战肯定道。
嬴政见他不愿回答奉谁之命,便也不强求,只听他道:“那你总该告诉我谁要对我不利吧?”
“对你不利的人可能来自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最近宫外谣言四起,说你并非先王骨肉,而是……”说到这里,吴战有些难以启齿。
嬴政双目一寒,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听他道:“小哥哥但说无妨,不必有任何顾忌。”
“造谣者说你其实是吕不韦的儿子……”吴战低声道。
“哈哈哈……”嬴政闻言大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种谣言也能造得出来?谁又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谣言?”
吴战心道:恐怕相信这种说法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等到嬴政笑够了,这才双目寒光电射道:“胆敢败坏父王和母后的名节,玷污我的身份,若让我知道是谁在造谣,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将他的家人统统处斩以谢我心头之恨……”
嬴政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吴战不敢继续往下想。
“吕相待你如何?”吴战问道。
“你是说吕不韦?”嬴政恢复神态,语气冰冷道:“他自从担任相国以来,事事处处都彰显自己的能耐和功绩,仿佛我秦国的江山都是他打下的,听说他还广招门客,搜罗天下能人异士,出行饮食直追君王,现在六国只知秦国有吕不韦,不知秦国有秦君,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看来这吕不韦的确够嚣张的,李斯归入他的门下作舍人,实在是不智,吴战心中暗道。
“他日我若为王,定要他好看!”嬴政一甩衣袖道。
吴战想起白起交代给他的话,便连忙道:“现如今你能倚靠的只有吕不韦,起码在你亲政掌权之前,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又是为何?”嬴政不解问道。
“因为吕不韦自己也认为你是他的儿子,保你并让你登上王位,便相当于他吕氏取代赢氏拥有秦国江山。”吴战复述白起的话道。
嬴政难以置信地望着吴战,依旧不解道:“如今我已经是秦国太子,等到父王下葬后,我便理所应当继承王位,为何还要倚靠吕不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