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晏又睡着了。
何老头坐在床边,才轻轻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手再次落下去时却背谢镜拦住了。
“怎么了?”老头问。
谢镜:“会吵醒她。”
老头摇头说不会,“从生下来开始,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哄她睡觉的,你轻轻地在她身上拍着,她就知道你在身边,也就不会害怕了。”
谢镜:“我知道了。”
他又开始学着老头的样子哄锦晏睡觉。
因为不够[shu]练,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搞笑,何老头看了半晌后怀念似的说道,“这孩子可乖了,你不知道,乖宝出生的时候……“
想到过去的一些事,老头没继续往下说,谢镜却面露歉意,说了声对不起。
何老头一怔,抬眸慈爱地看着他,“不要道歉,你不该道歉,没有人需要为此道歉。”
谢镜:“不,您需要一个道歉。”
何老头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僵了下,又若无其事地摇头,“我不需要什么道歉,我只盼着啊,乖宝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你们所有人都健康平安。”
谢镜的目光落到锦晏身上,他说:“会的。”
有很多人爱她,她会健康快乐。
太遗憾了。
何老头心里藏了事,坐着的时候总是分神。
看他纠结,谢镜便说:“您要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我守着就好了。”
何老头心里放不下锦晏说的“血”,看谢镜十分稳重,便只好让他先看着锦晏,他自己则出去给喻清棠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时喻清棠还在外面,听到那边声音有些嘈杂,老头便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做完了事情早点回家。
房间里,谢镜换到了老头之前坐的位置上,然后便静静地看着[shu]睡的小锦晏。
外公不愿意提的事,他其实记忆不多。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妈妈不愿意提起有关这里的一切,爸爸爱妈妈,所以从来都不会做让她难过伤心的事。
而他也一样。
五岁那年,爸爸得到消息,说外公身体有些不好了,妈妈听到消息后并没有多少反应。
可有天晚上爸爸出差不在家,他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却看到妈妈独自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chou]烟。
妈妈没有烟瘾,也很少[chou]烟。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妈妈[chou]烟。
一头乌黑卷曲的长发肆意地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余下半张脸隐没在[yin]影中。
他看不清妈妈的神情,只觉得她很孤单。
他想,那一刻的妈妈一定很需要一个温暖而可靠的怀抱。
然后他便走了过去。
但他的出现却吓了妈妈一大跳。
她想事情想的出了神,完全没听到他走过去的动静。
后来他拥抱妈妈,问她为什么难过。
妈妈反过来问他,“宝宝,如果有个你很憎恨的人生病了,你要去见他吗?”
他没回答,而是问,“是真的憎恨吗?”
他不理解,既然是憎恨的人,为什么要去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