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气血上涌,双目不知何时已经通红一片:“寡人励精图治二十年,竟还当不得菩萨降下两年灾劫,再复治之功。当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可你们为什么不早来呢?”国主神情悲怆,“为什么二十年前,家家户户当真无余粮的时候不来?”
“为什么我爹娘兄弟惨死刀兵之下的时候不来?”
“为什么一国百姓受苦,前朝有三代暴虐之君的时候不来?”国主伸手指着那文殊菩萨,怒声道:“那暴君合该肆无忌惮,鱼肉百姓,也不见你等神佛降服了,只该我等百姓受苦;如今我当了国君,偏偏就该又被尔等降下考验?你们这等神佛,只在你金殿之中受着香火便是,偏偏要来渡我这个凡君...寡人何需你来渡?什么时候要你们来渡?”
“去灵山得正果?”国主信手将身边太子腰间的长剑怒拔出来,狠声道:“若灵山都是尔这等凭自己心念,便对一国凡俗降下灾难,还美其名曰是考验的仙佛菩萨,这灵山不拜也罢。”
“你说你在人间,你可去问过那些被你害了两年的百姓,他们求的是正果么?不过平安一世而已。”
“你这高高在上的菩萨妄言惩戒,懂什么人间疾苦?寡人的子民,还轮不到你来考验。”
“你这假言慈悲的菩萨,趁早滚回你的灵山去吧,我朝从今往后,不拜仙佛了!”
“百官何在?!
”
国主忽然爆发的一番言语,再加上当年冲杀陷阵时的悍勇血气震发,也叫百官一阵激灵,纷纷缓过神来,此刻他们掉转了身形,拜在陛下面前。
“臣在。”
“众将听令!”
咵——
一众武将起身,上前一步再拜。
“即日起,封了全国佛寺,拆了金身。”
“末将听令!”
这些将军,都是跟着他打江山的忠勇悍将,这些年休养生息,他们也早就马放南山,没想到今日还有让他们出力的时候。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大圣,这时节也有些发愣...这国主当真这般悍勇么?以凡人之躯,当着菩萨的面,就要硬封了佛寺?拆了金身?
那坐在莲花上的文殊菩萨,终究是变了面色,再不复往日从容。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一声佛号,对还盘坐在上空的文殊菩萨道:“菩萨,或许你当真应了解一下,什么是人。”
这国主不愧是开国之君,自有一番血勇。就连法海也没想到眼前这一幕,他刚才想要拦一拦,但转念一想...拦是要拦的,只不过拦的不是这国君。
文殊菩萨大智无双,便是佛门中的许多真佛,也是由他所渡,可如今这国主触不及防的变脸发难,却也让他始料未及。
“菩萨。”大圣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抬头观望菩萨脸色,忍不住道:“人家要拆你的佛寺呢,此番可是真正大罪,灵山准备降下什么报应?”
八戒也道:“哎呀!上次文殊菩萨的化身被泡在水中三天,菩萨反手就泡了他三年...此番该不会干脆灭了他们这一国,以儆效尤吧?”
久不言语的沙悟净忽然道:“师父,弟子有些不想去灵山了。”
小白龙手持长枪,道:“师父,弟子都听您的。”
“唐三藏,你也是佛门弟子。”文殊菩萨收敛了法身,落地站在三藏法师面前,沉声道:“你就这般冷眼旁观?”
“阿弥陀佛。”法海摇摇头,道:“贫僧甚至想要推波助澜。”
“你——”
“仙有仙道,佛有佛道,人有人道。”法海看着文殊菩萨,丝毫不让:“仙佛以神通法力干涉人道久矣。至于封了佛寺,拆了金身...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金蝉子,你就不怕佛祖怪罪?”
“佛祖怪罪?贫僧何罪?难不成菩萨回了灵山,说这乌鸡国主要拆佛寺,不是因你随意降下灾厄,是怪贫僧从中挑唆?”
呼——
文殊菩萨上前一步,稍稍贴近了些,在三藏法师耳边轻声说道:“降厄,乃是佛祖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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