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便先出了宫,回到了会同馆。
天竺皇帝赠给自己一块儿金牌令鉴,持此令,可在大内,甚至整个天竺国随意行走,无人敢拦。
“师父回来了!”
昨天白日里,用斋之后,几个弟子就已经先被放出宫了。
难得清闲大圣几个便在这天竺国都内,痛快玩耍了半日。
八戒依旧是寻找当地的美食,悟净写写画画,笔就没停过至于大圣与小白龙,大圣去了城隍庙耍子,小白龙则出城在周边的山脉中溜达。
入夜之后,他们便赶回了馆驿,开始做晚课。
即便是八戒也很自觉,如今他们早已经养成了习惯,没有师父吩咐监督,也会自己给自己布置任务。
此刻见师父回来,便纷纷围上前去,大圣作为代表向师父问道:“师父.那皇帝有多少话,难道他当真个懂佛的.竟能与师父说整整一夜?”
“在佛法之上,这位陛下其实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法海摇摇头,“这一夜,说是论佛,其实拢共也没有说多少。”
“那都是说了些什么?”八戒这就生出好奇心了。
“天竺皇帝是个心系百姓的。”法海轻声道:“他向为师请教大唐的民生,以及这一路在诸国中的见闻另外,他还问了一些天竺中,城外乡镇百姓们的真实情况。”
大圣等几个弟子听了,也道:“这位皇帝陛下,当真难得想来这天竺国的百姓在他的治下,也能轻松一些吧?”
“但愿如此吧。”
“师父既然回来了,可要启程?”
“眼下还不能走。”法海坐在一把椅子上,见众弟子面露疑惑,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通关文牒还在这位陛下手中,昨日他放在的通政殿,但陛下如今却又上朝去了.且等他下朝之后,取了文牒,再行赶路。”
朝会之后。
天竺皇帝取来了通关文牒,唤来了大伴要给三藏法师送去。
虽然这一夜长谈对于他来说远远不够,但已经是为他拓宽了思路,相比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天竺皇帝甚至觉着三藏法师比他们更适合站在那里。
一上朝,便是吵吵闹闹一大片,想要在大朝会上解决问题,不说是异想天开,也是自找麻烦。
因此很多时候他都是直接做好了决定,在朝会上直接公布出去,若是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办。若谁有不同的想法,便单独呈上来日后再说。
今日自然也是如此流程,有几位老臣与心腹被留了下来。
“还没有恭喜陛下,公主安然无恙归来。”
剩下的几位臣子也一旁附和,说些吉祥话。
“行了。”皇帝摆摆手,道:“日后宫中要招揽些修行者.大伴。”
“老奴在。”刚把通关文牒踹好的大伴,连忙顿了脚步。
“这件事你去办。”
“是。”大伴点点头,“他虽然不常出宫,但架不住徒子徒孙多啊.还有不少是各地的镇守太监寻些修行者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这会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玉华州如今因为与七位狮王立下盟约老奴觉着或可从彼处入手。”
皇帝闻言微微点头,笑道:“对,朕手书一封,一会儿再去寻了三藏法师讲明此事请三藏法师也去一封信,言说朕这里要请一位狮王来大内委屈做个供奉。”
说完这一句,皇帝想了想,又指点了一句:“朕听三藏法师提起过,说中原儒门有一位大才正在西洲传道授业,伱也亲自跑一趟,前去拜会若能请来天竺开设学宫,那是最好.若先生不肯,你也断不能用强。”
皇帝大伴你一言,我一句.却叫下面的几位老臣变了脸色,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一位年轻一些的臣子,脚步更利索,先一步站出来,向陛下问道:“陛下.臣见陛下今日眉头紧锁,始终不得舒展.莫非是还有什么难事?所谓主忧臣辱.臣恳请为陛下分忧。”
“确实有一桩事儿。”皇帝只当是笑话来讲,“但也算不得麻烦事.无非是有些舍不得放这位三藏法师离去而已。”
麻烦不麻烦,其实只在皇帝一念之间,若皇帝对此并不强求,这就不算是个事;若当真非要将三藏法师留下不可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麻烦”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皇帝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却见又有一位臣子走出来,道:“陛下.臣倒是有个不太地道的法子。”
皇帝瞪了他一眼:“既然不地道,便不用说了。”
然后便有老臣伺机相劝:“陛下.不妨先听听。”
“哼,且看你有什么说辞。”
“陛下,说此事不地道,其实关键在于公主.”
“行了!”皇帝也不等他说完,便直接一挥手,“你不必说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大伴,且去会同馆,将通关文牒送了。”
“是。”
大伴径直出宫,一路到了会同馆,将通关文牒送来,又将陛下欲请一位狮王来做个大内供奉的事情讲了,请三藏法师也去一封书信。
法海自然不会拒绝,甚至他还说:“既然如此,贫僧便多留几日,等那狮王来了,也好亲自做个见证,如此双方皆可放心些。”
当时大伴神情稍有些变化,但他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声谢,等到三藏法师手书写好之后,尤其是一礼拜谢,这才匆匆回宫去。
适才通政殿中的臣子们已经散去了,却见公主竟在殿中,双眸似噙着泪水向陛下述说.却不知为何这般景象。
大伴稍听了两句,这才明了。
原来是公主想要嫁给三藏法师.来求陛下想想办法。
但陛下说三藏法师拿到了通关文牒,这会儿怕是已经走了
看这事儿闹的这不是巧了么?
且等等.是嫁?
还不是招为驸马?
大伴看向公主的目光在震惊之中,还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