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鸡鸣破晓,大雪冬日,天亮的总是晚一些。
季来贵坐在院中,‘当啷当啷’的敲着自己的烟杆。
“你收拾快些,眼看三十了,孩子的新衣裳都还没有卖!”
季来贵催促着妻子,已是大年二十九,若是在不赶早些,那些衣裳铺子都要关门了,一年到头谁都想歇一歇。
“去把他叫起来!也到了去学堂的时候!”
季来贵望了望里屋,还不见季梧桐的动静,朝着窗户提高了嗓门。
“起来了!”
话音刚落,季梧桐便翻身坐起,那一阵烟杆的声响发出时,他就醒来了。
爹的鼾声能让他睡的更踏实,爹敲烟杆的声音能让他自然醒。
娘亲轻轻的推开木门,只留了一条缝,挤了挤眼睛。
季梧桐笑了笑,娘亲的笑容温暖,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不要和自己的爹置气。
父子之间的矛盾,总是当娘的去调节。哄好大的,再哄小的。
今日的雪似鹅毛,在空中慢悠悠的。
人们的步伐也好像着魔一般慢了下来,软绵绵的雪花摇曳在肩头。
季梧桐骑着大白往学堂赶去,脚尖离地不过半寸。
“挡道!”
一少年骑着碧眼青牛在季梧桐身后催促。季梧桐扭头看看也不说话,轻轻拍了拍大白靠在路边。
别轻易招惹别人,吃亏是福。是爹的教导。
碧眼青牛要比那豹子高上一个品阶,所属两丹凶兽,据说其眼泪可治痘疾。
大白摆了摆头吐了口热气露出兽齿,碧眼青牛低头走过,牛上坐着的人是夏牧。
夏家是镇子上的大户。家主是仙士闻道境,还有两位花信境的长辈,浅草境的也有五六位,都在镇子里当差。
“我看你才是挡道!”
一匹如骏马一般大小的白鹿横在夏牧的青牛前,骑在白鹿上的少年对着墙边的季梧桐做了个鬼脸。
少年名叫李嗣翰,是季梧桐为数不多的朋友。
李家在镇子上的威望不输于夏家,做的是仙草生意,其家中长辈实力,不比夏家弱。
李嗣翰和夏牧刚争执了两句,便被季梧桐打断了。
“走吧,该迟到了!”
季梧桐摸了摸李嗣翰的白鹿,白鹿看到大白似乎不太舒服,往后躲了躲。
一阵阵钟声的催促,仙童们拴好自己的神兽,纷纷往学堂内走,生怕迟到了被先生打板子!
“你就该!”
坐在学堂中,李嗣翰愤愤不平的小声说着。
季梧桐压根没把刚才挡路那事放在心上。
“我爹娘说,逢人让一让,又不会从身上掉块肉。”
季梧桐嘿嘿一笑。
爹娘的话也许不全对,但一定不会让你走上歧路。
“你怎么不让让我!”
李嗣翰龇牙咧嘴的吐着舌头,两人小声嬉笑着!
按理来说李嗣翰应该和那群同窗一样,不会搭理一个穷人家的小混蛋。
三年前,季梧桐在镇外的野湖打坐,李嗣翰有张惹事的嘴
招惹了几个外乡的仙童,三五人将李嗣翰围在湖边。
李嗣翰那时才刚入尘烟境,可怜的季梧桐更是在探灵境徘徊。
李嗣翰本以为那顿打要单扛了,没想到小混蛋季梧桐帮了忙,二人平分了一顿好打。
那架打完,季梧桐鼻青脸肿的回到家跪在屋前对爹娘讲清了缘由。
没想到季来贵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说了一句:能帮帮一把,谁还没个难事
如此一来,季梧桐和李嗣翰成了好友。
随着老先生的几声轻咳,仙童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是他们在学堂里的最后一课,明日便是仙府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