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士,老朽有一事相求。”
南栎张了张嘴,顿了半天才讲话。上百年来,南栎也只是求过两次人,上一次还是求纠仁书院不要逐出薛平山。
“您一个仙官级摘星境,求我一个刚刚上了仙士级的人?”
季梧桐听到这话一笑,对这南栎老头没什么好感。
“平山被珠子谷的人带走了,他以前最爱喝这核桃酿,还劳烦小仙士帮我放在他坟前。我如今身份去珠子谷,怕是会引来麻烦。”
南栎说着将两坛酒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愈发尴尬。
“人活着的时候喝上一口,那便是交情。死了放在坟前做样,那便是矫情。”季梧桐哈哈大笑,笑声扇的南栎一张老脸通红。
“这是那两只妖兽的妖丹,共一十六颗。妖兽是你和平山杀的,应当给你们。”
南栎并没有回答季梧桐的话,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布袋。
“这丹药是上好的锁天丹,乃是百年难遇的仙草炼成。那日你为救平山应当是收了重创,此丹可为你滋补。”
南栎放下布袋,又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今日的南栎不是什么纠仁书院的长老,不是什么仙官摘星境,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徒弟死在自己面前的师傅。
往日里南栎仙气昂然,玉骨仙风。但此时坐在季梧桐对面,他只是一个老头,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放下这些东西后,都未和季梧桐再说一句话,低着头匆匆走出了无问楼。
“嚯,就没见过成色如此之好的锁天丹啊!”
张善友看南栎离开,抱着自己的算盘凑到了桌边,打开那小盒子,一股精气扑面而来。
“转手给我!必定是个好价钱!”张善友拍了拍肚子让季梧桐开个价。
季梧桐看着桌上的东西,没有报出一个所谓好价,而是将自己的玉牌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你要干什么?”
本来笑眯眯的张善友看到玉牌突然急了,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玉牌,对于无问楼意味着什么?”季梧桐看了一眼突变神色的张善友,清晰感觉到周围有十几道强大的气息正在波动。
“意味着你是红鸢的徒弟呗,还能意味什么?”张善友神色躲闪,虽然降低了自己的声调,可依旧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
“如果没有这个玉牌,那晚你们回来救我吗?”季梧桐看着张善友的模样觉得很是滑稽。
大名鼎鼎的金算盘在万朗城外,和十二丹妖兽斗没有丝毫惧意,城内大乱也依旧稳坐无问楼,见了这玉牌反倒是有些战战兢兢。
“会!当然会!那晚不是这边忙吗,去晚了一点!”
张善友的大脸忽然由阴转晴,抖了抖算盘满脸挂笑,还以为这季梧桐知道了些什么,故意诓话呢。
见季梧桐不再说话,张善友也不再问那锁天丹的价格,转身抱着大肚子往柜台处摇摇晃晃的走去。
殊不知转过身的张善友长出一口气,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
若是让季梧桐知道这玉牌的用处,搞不好明天无问楼都不用开张了,直奔骨露泉就得了。
楼外夕阳映天后,一份饭菜摆在了季梧桐面前。
台上的悠扬婉转再起,吴安娆登台献唱,这大厅的嘈杂又涨了不少。
再吃饭之前,季梧桐毫不犹豫的吞下那颗锁天丹,就连张善友都说是好东西,应当是没错。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将仙根那团黑气去除,否则难升境界。
无问楼外热闹非凡,想在楼外一睹吴安娆曼妙之人不在少数。一位少年长袖飘飘,将青牛留在楼外,只身进了这喧哗之地。
“有事?”
本在吃饭的季梧桐抬起头,来人正是余莫阳。
“我们俩比试一番。”
余莫阳说着自顾自的拿起筷子,都说这无问楼的饭菜好,自己却没来过一次。
季梧桐听到这话,连嘴里的菜都没咽下去,笑说道:“你一个仙差神游境,找我一个刚入仙士级的人比试?”
“切磋而已,又不是拼命!”
余莫阳说着将那盘青笋焖肉拿到自己面前,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季梧桐刚想开口拒绝,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唤小二在端上一碗米饭,放在了余莫阳面前。
“为什么找我比试?”季梧桐看着两盘菜见底,索性又叫了一份饭菜。
“你那箭矢怪得很,我想找你练练,也好精进一番。”余莫阳大口的往嘴里送米饭,仿佛来这是蹭饭一般。
“时间地点!”
季梧桐看着又要见底的饭菜,自己还没吃上两口,全被余莫阳扒进了碗里。
“除了南城门有片树林,明日午后我在那里等你!”
余莫阳说着拽起自己的袖子,将嘴角的油擦擦干净,起身就走出了无问楼。
季梧桐看着满桌狼藉,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算盘的张善友,这张善友一边打算盘一边看着桌上的空碟,这些账都得记在他季梧桐头上。
“再上一份!”
季梧桐也算是想明白了,从进万朗城开始,自己就欠张善友的。欠就欠下吧,又不是不还。
新上的饭菜还没吃完两口,又一人坐在季梧桐的对面,来人面色白皙,眉宇间的贵气和身上的华服相得益彰。
“王天昊见过仙士。”
一把折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声音虽小,却让正在台上唱曲的吴安娆恰然而止。
“季老弟!季老弟!”
门口传来呼唤声,是孟轩在朝着季梧桐招手。
台上的吴安娆也不在唱曲,搪塞了几句稍等片刻后,也往季梧桐的这边走来。
季梧桐放下了碗筷,这顿饭是吃不踏实了。对面坐的是万朗城王家王天昊,左手边是孟轩,右手边是吴安娆。
无问楼外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季梧桐轻笑一声,自己这小桌上,更是热闹。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