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梧桐用罢了一手金蝉脱壳回到无问楼,这里依旧热闹。
张善友打着算盘抬头瞄了一眼,也不做声,看着季梧桐悄声往五楼走去。
“走吧!咱们无问楼的季大仙士没了!”
算盘一挥,张善友挤出两滴眼泪带着无问楼一众人哭天喊地的往城外去。
张善友的声势极其浩大,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高喊着无问楼季仙士遭重,就怕这路上有人不知。
依靠在窗边的季梧桐看着四五十人举着火把往城门口去。
想来可笑,莫清平的法子的确是最好的,但自己用晚了。
这一夜无问楼长明。季梧桐在五楼睡的安逸,一楼丧乐不断,是季大仙士的灵堂。
唢呐奏响的哀乐响了一夜。天色大亮,季梧桐好觉刚醒。
推开房门,门外放着一幅弓箭,一身新的红袍,一个小盒子。
季梧桐想都没想将小盒子里的易容丹一口吞下,也不过片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季梧桐傻笑了两声。
自己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个中年大叔一般,满脸的褶子和胡须。
还好,易容丹的功效不过三个月,等进了千野山,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张善友体胖却心细,就连装大弓的袋子也准备好了。
这副大弓做的精巧,比季梧桐之前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身后背着布袋子,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袍,季梧桐来到一楼,
张善友坐在那棺材前鼾声震天响,不知道他从哪来找来的一帮人,跪在牌位前哭的有模有样。
季梧桐拿了几块供桌上的点心,便往莫清平的小院去。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造成今日这番局面,明面上的季梧桐死了,接下来会有报丧的人往仁和镇去。
揪了一撮大白尾巴上的毛,季梧桐轻轻叩响了莫清平小院的大门。
“寄信?”
莫清平两眼通红,看样子昨夜并没有睡好。
唉声叹气的将季梧桐带到露台处,再无多话。
不一阵,屋内粥香飘来,莫清平只是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几口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
“先生,这是无问楼新做的点心,你尝尝。”
季梧桐笑着将点心放在莫清平面前,莫清平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往日里季梧桐带来的东西,莫清平总是吃的迫不及待。
“写好信,就拿过来给我看!”
莫清平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自然是认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头也没抬,点心也没动。
“先生先吃些点心吧。法子是你教的,如今我用了,你却不认得我了。”
季梧桐嘿嘿一笑,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去厨房里给自己盛粥。
“你小子!”
莫清平听了这话,满面的失意瞬间消失,本想唠叨几句,可话在嘴边却停住了。
他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说教了。
昨晚那场戏季梧桐没做全,张善友可是做足了。
一套丧殡礼仪下来,没人会怀疑季梧桐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张善友昨夜在路上可是哭喊的惊天地泣鬼神。
“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莫清平嘴边满是点心残渣。
“我该出发了,到我师傅说的日子了。”
季梧桐捧着碗吸溜,今日就是来和莫清平作别的。
“戏已经做全,你出了陇州就可化解了易容丹的功效,没人会认得你,只是不要冒头就好。”
莫清平点点头,季梧桐这一去,怕是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人会陪他吃早饭了。
“先生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季梧桐看着莫清平笑了笑。
莫清平顿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开口。
那撮大白的毛和五十两银子被翻明鸡寄回了仁和镇。
希望爹娘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倘若真让爹娘知道季梧桐身死的消息,不知道爹娘会有多伤心。
临走时,莫清平罕见的将季梧桐送到门口,两人在门口站了半天,莫清平终于缓缓开口。
“以后遇事,要多想!想透!想明白!想清楚利弊结果。可想一天只做一时,万万不可想一时做一天!”
莫清平邹着眉头,一遍又一遍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