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坑人呢么?”
吴远待在廊檐底下,喃喃地埋怨了一句。
杨落雁抱着小江,闻声从屋里出来:“怎么坑人了?”
“哦,我是说,这么多白菜萝卜,还得挖个地窖藏起来。坑人!”
吴远随口应付了一句。
“咱家正缺这个呢。”杨落雁不疑有他,“你二舅家表姐专程拉过来的。”
“上圩村那个?”
“对对对。”
“哦,那是顾媛表姐。”
趁着杨落雁把名字跟脑海中的那张脸对上的空隙,吴远又指着那些腊肉和鸡问:“这些呢?”
“腊肉是明军媳妇艳儿拎来的。至于这些鸡,是西边董二家媳妇的。”
“董二媳妇?”吴远微微讶异,两家很多年没说过话来,一下子送这么多鸡过来,还真让人有些揣摩不透。
杨落雁紧跟着补充道:“说是这些鸡总吃咱家地里的菜,索性就送给咱家养了。”
吴远点头:“他家鸡是没少吃咱家的菜,赶明儿都宰了炖汤。”
杨落雁连忙拦着:“宰了干什么?我还想养着呢。”
吴远指着自己带回来的两只道:“连着我三姐让带回来的两只一起养?”
“嗯嗯。”
“那直接把鸡放到猪圈里去,回头我找张网一罩就齐活了。”
“那网你也不用找了,我妈说家里就有,你歇会就去拿回来。”
歇是不可能歇的。
年纪轻轻的,歇什么歇。
吴远先把白菜萝卜全都搬到东屋里,再从草垛子里扒拉来一些稻草盖上。
傍晚天寒地冻的,根本挖不动土,更何况是地窖了。
只能先这样放屋里。
等天暖了,趁着中午那会儿再挖。
忙活完这一遭,吴远就从堂屋柜子里找了两瓶没开封的洋河大曲带上,直奔杨支书家。
一口气骑到院子里,大黑冲他直摇尾巴,显然是知道他在这家的地位。
吴远支好车子,就见老丈人披着中山装罩着的棉袄从堂屋里出来。
“这么晚干什么来了?上户口遇到麻烦了?”说话间,杨支书就看到吴远车头那两瓶酒:“怎么又带东西来了,这早上刚带的两条鱼。”
吴远把酒拎下来解释道:“这都是昨天满月酒剩下的,搁家里我又不喝。”
“吃呢没?”
“没,我刚上户口回到家。邻居和我三姐送了几只鸡给落雁炖汤补身子,落雁非要养着,妈说你有那种养鸡的网子,叫我过来拿。”
“一会我拿给你。别急着走,过来陪我喝点。”
吴远进屋一看,好家伙,二两花生,这就喝上了?
“爹,你先等等,我去做个水煮鱼,一会就好。”
“费那事干啥,咱爷俩也没外人。”
“那青鱼搁一夜,也差不多要冻死,不如趁新鲜吃了。别着急,爹,一会就好。”
其实,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不新鲜的事儿。
实在是吴远太不落忍了。
丈母娘为了给亲闺女带孩子,彻底把老头子撂了呀。
好在一盆水煮鱼,对于吴远来说,早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儿。
爷俩就这样一边烧鱼,一边聊着。
等到在堂屋坐下来,桌上不仅多了盆香喷喷的水煮鱼,还多了碟开胃养胃的山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