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着衣服领口一颤一颤的,他弯下腰又给捡起来,叹口气重新装回口袋。
“余涟先生。”
冷不防这么一声,余涟吓得烟头都给掉了。
穿着黑色军服的老男人挂着勋章,也像是在抽闷烟。
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余涟平淡地说:“罗司令,您也有烦心事啊?”
罗米司令整理下衣服,摘下一枚勋章苦笑:“我在里面实在待不住。”
“这是为什么?是晚宴准备的不够好吗?”
“并不是。”罗米说,“您是没看到那些人的嘴脸,每个人都在高呼胜利,就没哪怕一个人为那些死去的小伙子们说一句话。”
罗米的声音越说越高,心情越来越激动:“原谅我有些过激,但我不得不说,勍惟这个老混蛋!那些小伙子已经回家了,白白在那个破圆圈里丢上了性命,我不在乎贵族还是自由民,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走过来的。”
“也许,大家只是不想在喜悦的日子里徒增烦恼罢了。”余涟辩解,“其实说真的,陛下今晚也生气了。”
余涟这一席话,罗米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还在诉说着刚才的话题:“您知道不知道?一个死老头子找了个年轻的情人能占据半天的话题,而搭上了几十条命就没人愿意提及。普森您知道吧?”
“知道。”余涟点头。
“那可是个棒小子,您知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有多么勇敢?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贵族年轻人。可怎么样?就是找错了位置,被人硬生生地撵走了,一起的还有他那个老外婆。大家都在讲普森的不对,真是过分!”
此话一出,余涟有了稍微的尴尬,就是不清楚罗米太公知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罗米发着脾气,烟一甩丢进湖水里。
余涟自问,他也没想过那些在角斗场里的那些人,甚至都没在脑子里有过一秒钟的印象,这就难怪老司令会生气,想来宴会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心态。
但是,不管怎么去想,自己对这件事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像人都是这样,跟自己无关的哪怕再怎么壮烈的事都毫无感觉。
顶到天了也是随口一句太不幸了完事。
不过,余涟还是义愤填膺地讲:“英雄没能得到英雄该有的待遇,我想应该让没去过战场的人也去看看。”
“不用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去战场的都是蠢材,只有蠢到极致的人才会去战场。”罗米太公很有深意地看着余涟,然后摇头走开,原本昂首阔步的老军人真成了一个老人,晃悠悠的。
那个眼神余涟读懂了,好像是厌恶,也好像还带着一种蔑视与愤怒。
原来,刚刚的一番话,让这位老军人打心眼里已经瞧不上余涟了。
这让余涟有点难过,他从出生开始就贯彻着一个理念,就是要让身边的所有人满意,好像今天这个理念失败了。
一时间,所有的烦心事都来了,他重新掏出那个小盒子,这下子他下定决心丢掉。
可时间仿佛凝结了一样,那个手在微风里一直送不来。
一直到最后,他再次收回盒子,静静地等待晚宴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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