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森如往常一样躺在桌子上昏睡,手握着还在向下滴酒的酒瓶子,这间仓库就他一个,原本应该有三名下属的,那三个人找各种理由出去了。
仓库在先前是用来堆放粮食的,全面战争开始后,粮食被搬空了,如今这边存放一些军需物品。
他也就做了一个悠闲度日的军需官。
仓库严丝合缝的门往一边打开,门前随意丢弃的酒瓶子胡乱响。
进来的两个士兵遮掩着鼻子,仓库里的酒气熏天。
“这里什么怪味?”
“别瞎问了,领了东西走人。”
“找谁啊?”
“那不桌子上躺着一个呢吗,问问他。”
士兵们走到普森的床前面,其中之一踢了踢桌子:“哥们儿,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普森哼唧唧的睁开眼,然后换了个姿势侧躺着,酒瓶子一下摔在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踢桌子的士兵指了指普森残缺的位置,给自己同伴眼神示意,同伴领会后拿出了一张单据放在一边。
“我们团长叫我们领二十箱肥皂,这是单子。”
普森摸索着桌面,摸到单据后熟练的打开抽屉,被抓皱了的单据放进了抽屉当中,他指着一个方向:“第三排中间,二十箱,不要多拿。”
士兵对视一眼,马上去了指定的地方。
等找到了所要领取的物品后,他们把二十个箱子堆在地上,然后就在仓库聊起了天。
“前线又后退了十里,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后撤了,就在昨天,我还看到了送下来的伤员,听说是战地医院不够住了,不知道该安置在什么地方。”
“在自己国土上让人家揍成这样,如果我是大乐的司令,早自杀了。后面那些人天天告诉民众正在打胜仗,第一次胜利距离后方二百里,第二次胜利距离后方一百四十里,第三次胜利距离后方一百三十里。我们是边撤退边打胜仗的吗?”
“就会忽悠民众,如果不是太辉的后勤老是跟不上,这会早打到大乐的王都了。”
“谁说不是呢。俩国家打一个国家,节节败退。我跟你说吧,那些贵族不行,他们根本不会指挥,就他们那个打法,我上我也行。”
“不说这个了,我们拿肥皂干什么?”
“说是前线总出现传染病,这不是伤员运过来了吗,让咱们保持卫生,别给传染上。这东西很奇怪的,传染病造成的减员比战斗减员还要多。”
听着他俩在后面嘀嘀咕咕,普森又开了一瓶酒,酒精继续麻痹神志不清的大脑。
在他还算清醒的时候,也会思考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和作战无关,最近一段时间,像这两个士兵这种言论,很多很多。
包括他仓库里那几个,也在说这样的话。
说白了,最近军心涣散。
几天前他发现自己一个手下倒卖物资,虽然数量不多,这可是大罪,要枪毙的。
普森给这个人抽了几鞭子,收回了还没出手的物资,在最近一次酗酒前,亏空才补上。
补上一次亏空,他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庆祝,喝到现在躺在桌子上睡大觉。
那两个兵什么时候走的,普森也不知道,到了午后,好几辆马车停在了仓库门口。
新兵带着几个人跳下车,把仓库的门用力推开,他进门后大声叫嚷:“有喘气的没有?给老子出来!特么的!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的!物资呢!”
几个人是端着枪进来的,给管理员们吓住了。
新兵带来的人一身的痞气,枪口都要顶在管理员头上了。
正在清点物资的管理员弱弱的问了一句:“你们的提货单?”
“我提尼玛的单!”新兵给手枪上膛,“老子手里的枪就是提货单!”
“你别难为我们行不行?这里有规矩,没有上级的批示,我们不能发。”
“哦,这样啊。”新兵眉毛挑起来,“你就说你要不要命吧?”
“这个……”
管理员怂了,入职这么长时间了,来的人都客客气气的看自己脸色,头一次让人这么胁迫。
管理员们试图再抗争一下:“私自发货我们是会被问责的,你就不能上报一下,等单子批下来了,怎么都好说。都不容易,你通融一下。”
新兵最近特烦这一类的话,什么事都得走个程序,程序下来了要好久,有时候还不被通过。
今天听这么一个管理员逼逼这种话,新兵正旺盛的火气达到了顶峰,他咬着牙下令:“兄弟们,搬两车,然后,咱们去军火库那里,再然后,去粮仓。”
这明摆着是疯了,就这么几个人打算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