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有了东西,体温便慢慢回升。
严青栀被热炕热的盖不住被,悄悄的伸出去一条腿凉快凉快,却被李婆子看了个正着,一把就将她的腿塞回了被窝里面。
“别乱动!你们俩冻透了,以后不想一身病就老实在被窝里躺着。一会儿我再过来给你们擦汗!”
两人到底不是真的孩子,非常听话的老实下来。
李婆子收拾了碗出去,过会儿又端进来两碗姜汤。
这姜汤是老姜熬的,辣的他们嘴都麻了,但李婆子还没有放过他们,让他们把熬姜汤的姜片都给吃了才离开。
喝了姜汤,两人便开始发汗了。
那汗冰凉凉的,似乎带着他们身体里的寒气。
而这时候严青栀突然就难受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好一会儿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的李婆子才又端了水进来,用温热的手巾给两人擦了一遍身体。
擦过汗后,严青竹还算正常,只是严青栀突然一滴汗就也没有了,紧跟着人就发起了高热。
她躺在烧的热烘烘的炕上,人却冷的不行,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恍惚中,她好像又梦到了以前,那时候父母健在,她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没想到揍严青竹的理由……
梦境里的时间不是正常流转的,而是从她十几岁倒着往回转,转着转着她就成了几岁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清楚了多年没见过的父母的脸,他们依旧年轻,也依旧让她信赖。
突然之间,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多年的委屈让她整个心都变得潮湿。
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们说,无畏的坚持和委屈,还有对弟弟的愧疚和对他们的思念……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时候她以为疲惫的生活消磨掉了她所有的记忆,可梦境中一切都是那样清晰,清晰的好像她昨天还小跑着推开门,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蹦蹦跳跳跑到厨房,扳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灶台,偷看妈妈有没有给严青竹的盘子里多放一块肉……
在他们离开之后,严青栀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的梦到过他们的容貌,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委屈。
他们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已经很小很小的严青栀笑得温柔又不舍……
彼此对视之间好像所有的过去都被宽恕和原谅,温馨的感觉让严青栀几欲沉溺。
可梦境就是梦境,该醒来的时候,总是要清醒。
第二天傍晚,严青栀的高热褪去,人也终于清醒过来。
这一烧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睁开眼就看到了头上破旧的木梁和掉土的草席,严青栀迷茫了一下才回忆起自己正身处何方。
严青竹穿着一件宽大的旧袄坐在她的身边,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显然一夜没睡。
李家两母子并没有在房中。
一见她睁开眼睛,严青竹连忙爬了过去。
“你可算醒了!”
他的语气都有些更咽,两人连必死的车祸都熬了过去,要是死在了穿越第一天的一场高热上,也不知道心里得亏成什么样!
严青栀好一会儿才从那么真实的梦里摆脱,看着担忧的严青竹,她抿了抿嘴唇,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
“我梦见爸妈了!他们想让咱们好好活着……”
严青竹愣了一下,眼圈顿时一红,心中说不出的惆怅。
小小的身体和成熟的表情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可爱的让严青栀沉重的心情突然无比愉悦。
她奇怪的被这个情景逗笑了,可惜这一笑,干裂的嘴巴立马渗出一丝血腥,全身也开始疼了起来,疼得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严青竹瞬间从刚才的落寞中回神,担忧的解释。
“昨日有个老大夫来过了,说你身体亏损严重,伤的又重,再加上前两天那一冻,这才发起高热,不过你年纪小,挺过了高热,以后好好养着就没多大事情了!”
严青栀听着这话,叹了口气,也没有勉强自己一定要爬起来。
躺在那看着棚顶,好半晌才问道。
“言家那边什么情况?”
严青竹听她问起,跟她实话实说。
“言家那里昨天来人了,让李家把咱们赶走,不然就不租地给他们了,李奶奶说你现在病着,就算要赶,也总要等你好了再说,但他们态度挺强硬的,估计等咱们走了李家也要受到牵连……”
严青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手却紧紧的握住,这种被人驱赶的经历,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当年被叔伯被舅舅赶出来的事情。
严青竹明白她的心结,不过之前他担忧严青栀,这才将其它的想法搁置。
“对了,还忘了跟你说一件事!”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严青栀听出他语气不对,微微偏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