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在手心里的冰凉手掌终于摸上去让人舒服了些,谢雁归的身体却是猛然僵住,她看着手心里那只极好看的手,眨了眨眼睛。
但随即她抬起头来,状似自然地松开周谨的手,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从他手中接过灯来,“你给我带路吧。”
“好。”他低低应声,同谢雁归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门微微敞着,压根就没人发现内里的主人已经出去了。
谢雁归随他一起进到屋中,提着灯打量着内室里的简单。
这间屋子的朝向并不是很好,纵然开着窗,屋内也是格外闷热,莫说是病弱之人,寻常人都受不住,可见明德帝并不将他当回事。
想到他一个人弓着身子在这屋里艰难咳嗽,柔弱不堪的模样,属实有些浪费那等上好的容貌。
现在又被她公然拒婚……谢雁归心里猛得生出来一股子愧疚。
“你在此等着我,最多一刻钟我就会回来。”回过头时,谢雁归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她讲手中的灯塞到周谨手中,仰着头与他叮嘱道。
“好。”他答应着,提着灯看她离去。
屋中的帘子在此刻轻轻动了动,他皱起眉,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转身向着帘后看去,“出来。”
声音冷冷的,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温润。
遮挡的布帘后,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走出来,冲他行礼,“主子,一切按照您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妥当。”
“知道了。”他答应一声,恢复成刚才的模样,“去吧,别被她发现了。”
男子应了声“是”,极快地消失在屋中。
待到谢雁归回来时,周谨手中提着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她不知从哪里弄来好大一块冰,除此外还有个食盒。
抬手不过几拳,硕大的冰块便被击碎,于是她转头看向周谨,“你瞧瞧放多少冰合适?”
“一半就够了。”周谨凑上前来回应道,她便只在冰鉴里放入一半的冰,“剩下的我一会儿带走。”
夏日的冰也算是个稀罕物,纵然身在皇宫,可该节俭也是要节俭的,谢雁归将剩下的冰块找了东西盛起来,又将食盒打开。
“这里面是我姑母亲手做的点心,都是容易克化的,就算是睡前吃也不会让人不舒服,再就是你若醒得早觉得饿了,也可以拿来垫垫。”这个时辰,谢雁归也不好去其他地方找冰跟吃喝,索性就回栖凤宫拿了。
“多谢将军。”周谨与她道谢。
“成,时候是真的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歇息了。”随意挥了挥手,谢雁归打量着他的屋子,琢磨着把灯留下。
“等你走了我便歇息,用不到灯的,你把灯拿回去吧,也省得贵妃娘娘问起,知晓你我相见之事。”周谨将灯递过来。
“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才不怕问。”嘴上这样说着,谢雁归还是接过了灯,“那你歇着吧,我走了。”
她不等周谨回应,便大步出了屋子,转眼消失于院中。
周谨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唇边浮出些许笑意来,他轻咳几声,向着冰鉴内的冰看了一眼,缓缓往内室走去。
——
谢雁归睡得不是很安稳,一会想到自己在朝堂上放言拒婚的场景,一会又感觉周谨冰冷的手指尖正触碰着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