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然此时所施展的这一招叫做“双鬼拍门”,是仇然当年击杀了一名非常难缠的对手后,在他的身上搜得的一门秘法。通过体内真气相互碰撞所产生的爆炸力来推动真气的二次运转,这种方式可以使得真气运转的速度暴增,从而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
虽然这种方式可以使得力量在短时间内获得提升,但是由于这种力量明显已经超出了穴道和经脉的承受能力,所以对于真气爆破的穴道以及经脉都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严重的时候“双鬼拍门”的穴位会直接因为强大力量的冲击而损毁,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
不过好在仇然自小便修炼铁布衫,无论是肉体的强度还是筋脉的强度都远胜常人,甚至可以说,这门功法简直就是为仇然量身打造的一般。不过即便如此,那种近乎将经脉撕裂的疼痛还是让他面容不自觉的扭曲。
这虽然不是仇然第一次施展“双鬼拍门”,但确是他第一次面对魏严施展,刚刚魏严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已经容不得再给魏严任何积蓄的机会。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间意识到,虽然魏严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修为大退,但是在精神力的层面上却再有突破,隐隐间竟然触摸到了道境的层面,对于他们这种密修者来说,精神层面的突破远远难于肉体的突破。
肉体修为的突破只需要通过自身积累以及外力的加持便可以突破壁障,但是精神层面的突破需要的却不仅与此,更为重要的则是感悟,对于天地力量的感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很难通过书籍或者口述来传承的,而且每个人悟道的契机以及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即便留下了些许的经验,也很难参考。
而一旦达到了那个境界的话,基本上就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层次上了,就好比两个孩童打仗,其中一个孩童却是有着成人的思维,虽然两个孩童在量上是旗鼓相当的,但是在经验层面、智慧层面、沉作冷静、方法策略层面以及机会把握层面上,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任何人都清楚,最终获胜的一定便是那个拥有成人思维的孩童。
所以,当仇然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便不顾一切的冲着魏严冲了过去,他不敢再让魏严有更多的时间喘息,一旦魏严那边调整过来的话,仇然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对决魏严。
望着仇然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急速放大,魏严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此时仇然的攻击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般。
眼看着仇然已经冲入到了魏严身前一米之处,只要出手,便可以击中魏严之时,仇然的拳头却在局里魏严鼻尖不足半寸的地方,硬生生的停在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魏严的表情依旧平静入水,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仇然的拳头,轻声说道。
仇然脸上肌肉轻微的抽搐了几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停下来。魏严明明连手指头都未曾动过一下,但是仇然的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也许是因为魏严那平静的模样,也许是因为魏严那轻蔑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魏严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清风,也许是因为自己面对他的时那种天然的下位感。
他甚至清楚的预见到,一旦自己那一拳轰出,倒下的一定不会是魏严,而是自己。
时间也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瞬间,魏严神色平静,长身而立,而仇然的身体则如同拉满的弯弓一般,身体前倾,铁拳凝滞。
魏严再次轻叹了口气,与仇然的目光对视说道:“你虽自比要离,但却无要离之仁和;你虽似豫让,却无豫让之忠义。”
魏严所说的豫让与要离一样,是一名传奇刺客,与荆轲、专诸一同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刺客。
豫让是春秋时期晋国人,他原本曾在范氏和中行氏那里做事,起初并不为人所知。后来他离开了范氏和中行氏之后到了智伯的门下供职,得到了智伯的赏识。
后来智伯攻阀赵襄子的时候,赵襄子联合魏氏把智伯给击败了,同时把智伯的土地也给瓜分了。由于赵襄子对于智伯非常的愤恨,所以把智伯杀了之后,将他的头颅作为了酒器。
而豫让在逃到了山中后,对他的朋友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智伯是我的伯乐,识我,懂我,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否则的话,日后到了阴曹地府,我也无颜面对他。”
于是豫让便改名换姓,冒充成一个服役之人混入到了赵襄子的宫里打扫厕所,打算找机会刺杀赵襄子。又一次赵襄子上厕所的时候,察觉到了异常,便命人将其抓住,并且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凶器,审问之后才知道豫让是为了智伯来报仇的。
于是赵襄子身边的侍卫想要准备把豫让啥了,赵襄子却对他身边的侍卫说:“豫让能够为救主以身犯险,是一个义士,只要自己以后小心一些就好了,而且智伯已经死了,并且没有后代,而他曾经的下属却能够为他报仇,说明智伯也是一个贤德之人”,于是便命人把豫让放了。
不久之后,豫让有在身上涂满了油漆,在油漆的腐蚀下,皮肤逐渐长满了恶疮,然后还口吞火炭,把自己的嗓子也给弄哑了,到街上是乞讨。即便是他的妻子见到他都无法认出是他。
后来,终于被一个朋友认出来了,并且大哭着对他说,以他的才干,如果愿意投奔到赵襄子门下的话,赵襄子一定会回重用你,宠信你的。等你取得了赵襄子的信任,你再做你想做的事,岂不是更容易么?为什么要这样伤残身体,受到这么多的痛苦,以此来达到报仇的目的呢,这样做岂不是太傻也太艰辛了么?
豫让却对他的朋友说:“既然我已经投到他的问下效命,却又想杀他,这是怀着异心去侍奉君主。而且,我想要做的事情确实是相当困难的,我之所以不去这样做,正是要让天下后世之人明白,身为人臣却怀着异心去侍奉君主,是多么羞愧的事情。”
随后,豫让便离去了,不久,豫让猜测赵襄子应该是要出门了,于是便埋伏在赵襄子必经之路的一处桥下。当赵襄子乘马来到桥边的时候,胯下战马忽然间如受惊般慌乱,赵襄子立刻意识到桥下之人乃是豫让,于是立刻让人前去查问,果然便是豫让。
赵襄子见此情形,便数落豫让,对豫让说:“你不是曾经在范氏、中行氏的门下做过事儿么?便是智伯把他们灭了,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为他们报仇去刺杀智伯么,你这么反而投奔到了智伯的门下效命。现在智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有为什么独独这样执着的想要杀我为他报仇呢,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是矛盾么?”
豫让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年在范氏、中行氏门下做事的时候,范氏和中行氏都是把我当成一般人来对待,所以我便按照一般人的方式来报答他们。而智伯对待我如同国士一般,所以,我也必须要像国士那般报答于他。”
听到豫让的话,赵襄子不禁长叹一声,满是唏嘘的说道:“唉,豫让啊豫让!你想要为智伯尽忠,那么现在你已经做到了;而我赦免了你这么多次,也已经够了。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我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赦免你了”
于是赵襄子便命令兵士将豫让围了起来。
见此情形,豫让也不紧张,对着赵襄子说道:“我听说贤明的君主从来也不掩盖别人的没得,而作为忠臣,理应为名节而现身。上一次您已经宽恕我了,天下无不称赞您的贤明。而今天,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衣服,哪怕是击打一下它,也算是表达我报仇的心意了,如果能够这样的话,我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丝毫的遗憾了!我也知道,这对会影响到您的威望,所以也不敢有过多的奢求,只是在临死之前斗胆把我的想法对您说出来!”
听到豫让这番话,赵襄子深感豫让的忠义,于是便命人将自己的衣服拿给豫让。豫让便用剑在赵襄子的衣服上刺了数次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终于可以在九泉之下面对智伯了。”
说罢便拔剑自刎了。豫让死的那天,赵国的志士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叹其忠义,泣其可敬。
虽然魏严只是寥寥数言,但是却如同利芒一般直刺仇然心底,豫让最让天下传颂的除了已死名其忠臣之志外,他所奉行的——“身为人臣却怀着异心去侍奉君主,是多么羞愧的事情。”,更是直接将仇然心中最后的那块遮羞布扯掉了。
一种莫名的羞耻感让仇然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魏严,你去死吧!”
随着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咆哮,仇然原本凝于魏严面前的拳头终于毫无保留的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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