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颂管不了其他的了,这个节奏正适合他。
“那个李儒既然松口了,就不用执着于这段时间少卖了多少台机器。”他吩咐道,“搞布局,讲故事,说预期。把重心放到dvd机上,说出口潜力,先签各种战略协议!”
不管是不是落到了实处,得借势而为。
万燕最大的优势,终究是已经上市了,可以借助金融的力量!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三友电子在帮着万燕向股民宣传:vcd机真有未来,1.38亿拿标王,大几千万搞活动,算什么?
整个1996年,vcd行业场面上再热闹,但总共的出货量也才刚到500万台以上。
再加上之前评估的潜力,充其量也只是个百亿元级别的产业。
但现在dvd机出现了,再加上前有宋阳向赵经纬讲述可能性、后有各路专家分析未来恐怖的规模,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汽车产业就是个例子。
为什么要给出优厚的条件,通过合资等方式“以市场换技术”,就是因为这个产业的产值规模非常之大,能带动相当大的产业链。就业、税收……一旦发展起来,这些全都有了。
再次之,家电产业也行。
但不论是汽车还是家电,都已经是国外的成熟产业,有全球知名的品牌和技术积累。
现在万燕先宣称自己和vessel联合研发出了dvd解码芯片,三友电子又拿出了全球第一台dvd样机。
这年底以十大会场为主、但通过经销商网络触及全国诸多城市的展销活动彻底点燃了许多人关于vcd、dvd的热情。
有两地明星迎回归的噱头,渲染情绪。
有国产品牌手拉手的卖点,激发感情。
有福利彩票中大奖的机会,撩拨人性。
最初就跟新科商贸合作的常耀军,做的是运输行业。
他最清楚这波活动对三友电子和波道的拉动。
装车、补货。
铁路、公路、货船……
值此时机,万燕兼并了一年的vcd行业,又再次冒出许多新的玩家。
只要有利益驱使,就有人入场。
各个地方本就在筹备工业园,拿出了政策,让出了土地,就为了赶上这一波机会。
如果真如专家分析的那样,是万亿元级别的市场,那么哪怕只是生存下来,哪怕占到万分之一的市场份额,也是过亿的产值啊!
作为国内头部的两大品牌之一,唯一的vcd行业上市企业,万燕似乎也享受着这波红利。
不仅股价在涨,更有许多地方的招商部门前来访问学习,洽谈投资设厂。
皖省当地自然是希望万燕能把厂都开在当地的,但在商言商,架不住别人开出好条件。
何况为了上市,万燕从年初开始就并购了不少小厂,实际上已经是集团公司。
于是三友电子忙着搞全国的展销活动,出货,回款。
而万燕则开始忙着增发、融资、考察、圈地。
大家似乎都有美好的未来。
因为三友文化要“谈”春芽投资的退出,宋阳和李平、李儒碰在了一起。
“……就是说,这都是你算到的?”李儒感觉有点刺激,摸着光头说道,“这就是玩资本?”
“是啊,上市之后,游戏规则就不一样了。”宋阳笑着回答,“公司的经营业绩当然重要,但是股市嘛,买的是涨,看的是预期。固定资产够、债务规模控制好,一切都可以解释为集团战略,可以制造预期。何况,财务报表嘛,胆一大心一横,数字游戏罢了。”
聊的问题很关键。
春芽投资准备从三友文化退出,李儒不是松了口吗?那么万燕“控股”三友文化之后,将来怎么再把这局赢回来。
李平摇着头:“太复杂了……既然这样,后面真有机会让万燕垮掉?”
“比我当初卖衣服复杂太多。”李儒也得好好理解才能消化,“为什么要采取这样复杂的办法?”
宋阳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搞定。但是,人家毕竟根深蒂固,有很多朋友。那种意外,有一次就够了。我还要在国内玩,不可能一怒之下继续搞什么意外,那就是发生在国内的恶性事件了。要想达到目的,就得在规则之内玩。抛开私人恩怨,就纯粹只是vcd行业内的利益,咱们也得分出个胜负。”
他看着李儒说道:“要在规则内分出胜负,就得让他们一口气在这个局里陷得够深。而且,不能仅仅只是在万燕出面的颂乐投资,不能仅仅只是顾颂。顾雅的进出口公司,顾风的成绩,和顾家有利益往来的各路人马,至少都得有所牵连,形成一张网。”
“现在行业潜力被发现了,金融操作有巨大利益,进出口贸易有巨大利益,投资建厂也会带来很大成绩,想分杯羹的人就会多。就算他们没有去搞什么芯片,dvd芯片我也不会卡他们。你来演戏,不就是把这个行业关于内容这一块的布局机会让给他们来对股民宣传预期吗?”
李儒瞅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合着一开始就准备卖了我?还以为只是他们水泼不进,得用这种法子探听点消息。”
宋阳笑了笑:“不太需要探听什么消息,要分出胜负只能用阳谋。他们有上市的便利,我们有节奏和里子。”
“……那怎么就能找到机会?”李儒有点不理解,“按你说的,他们只会借势把利益网织得更大、更密。”
“那就得靠他们的游戏无以为继了。”宋阳澹定地说道,“放心吧。根基始终是企业的效益,万燕的dvd机,赢不了。vcd解码芯片始终握在我们手里,dvd机要真想开始爆发赚回来,没个两三年哪里行?vcd机也都经过了三年,今年才突破500万的出货规模。”
“这段时间里,他们是一定会主动制造一波行情的。高位套现,低位增持,正好在dvd市场爆发前实质掌握更多的股份。受苦的,无非是被割的韭菜而已。他们是庄家,散户怎么玩?”宋阳停顿了一下,笑着看了看吃过亏的李儒,“既然知道了这个游戏就是这样,我怎么会让他们轻松玩完这一整套?”
“……得,我专心搞我的电影电视去。听你一讲,这种游戏太脏了。”李儒看向了李平,“你呢平哥?今年对足球也没什么劲了,逍遥了大半年,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养老呗。”李平摇着头,“不缺钱花,也玩不来这些。你就算让我开个服装店,我也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