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虽闭,但江郡却不是战时。只要通过了眼前的江关,过了绵水大桥,便是进入了阳郡的地界,便可以直达阳郡郡城,此次骑马大赛的终点。
守城门的将士和狗队率一样,不过更为贪婪。徒河谨身上仅剩的几枚金币不见了踪影,但前面的阳郡郡城,却是在这下着暴雨的永夜中的灯塔。
前面几天本就下过雨,本就泥泞的道路在此刻更是难行。平时对于拥有野蛮人体质的徒河谨来说毫无影响的雨此刻似乎也具备了攻击力,在马上的脸被砸的生疼。
一百多里对于龙源马,和骑术精熟的徒河谨来说也从来不是一个事情。但是此刻,臀部传来的疼痛,大腿两侧传来的火辣般烧痛以及腰部传来酸痛似乎让胸口上都有了些疼痛。
不知还有几十里,徒河谨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闪过了些什么。下意识勒马并握紧了腰边的弯刀。不过,除了雨,还是什么都没有。
眼前闪过了很多光点,骤然的停下让徒河谨胸口上似乎长了一座山,呼吸越来越甜,眼前越来越花的他无法看清是否有红色的液体被咳出。光点越来多,几乎覆盖了整个世界。
似乎千年已过,但眼前却没有什么不同。
阳郡郡城上面的旗帜突然出现了,徒河谨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但天依然黑的阴沉,不过阳郡那六丈高的城墙之上却依然亮的吓人,似乎黑夜从来不会降临。这次进城,徒河谨并没有再花费一枚金币,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守门的队率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亥时中了。
此刻的梁王已经是一身戎装,黑的发亮的铠甲给他增添一分肃杀之气。加上那刀斧凿成的脸庞,此刻更是威严尽显。
但是端坐王座之上,这种杀伐之气却只会让人觉得害怕和恐怖。此刻的梁王萧邑并没有戴王冕,也没有着头盔。
俯视着下方一身风尘仆仆的徒河谨,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不快。毕竟阳郡郡城可没有星城王府那么大,星城王府里也不会出现风尘仆仆的人,或者说脏兮兮的人。
徒河谨,两日不到。你便从星城飞驰到了阳郡郡城,千余里的距离,若是换上大军行进非得一月不可。你是如何做到的?
萧邑的语气如同和蔼的老父亲问儿子吃了晚饭没有,但在你这时明显慢了一拍。气氛随之紧张,徒河谨更是觉得一块巨石压下,呼吸又迟滞了几分。
回殿下,大军行进。必带辎重粮草,此其行进缓慢原因之一。且我刑州步卒居多,而此次徒河谨乃是快马奔驰,此其二。徒河谨深吸一口气,缓慢回答道。
嗯,纵是快马驿传。两日便到,也是少有之事,本王也是今日才到。
徒耐马力尔,徒河谨侥幸。
好,你要什么赏赐。可以说了。梁王萧邑点头道。
作为刑州的主人,又有刑州最为富庶的星城作为封地,梁王可以进行的赏赐绝对不是徒河谨此前所受到的徒河家族的赏赐可比。
对于徒河谨来说,武学天资一般,又不是出身豪门宗室,文学更是糟糕。这种赏赐可能此生就此一次。
请王赐我战马铠甲,长枪弯刀,强弓利箭。此刻徒河谨心却变得平静,世界也似乎变得平静,真实。
原本一直低着的头,也在此刻抬了起来,看向了王座之上的梁王。似乎此刻这位刑州之主变得不再可怕。
好,下去好生休息。陆明,明日带他去领取这些,都退下吧。梁王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待得下人都退下后,玉先生才缓缓的从幕后走出。
先生对此人有何看法。说说吧。萧邑已经有些疲惫,甚至想靠在那王座上。奈何一身铠甲。
此人名叫徒河谨,是徒河家族嫡子。七级斗气,身怀龙国野蛮人之血和精灵血统。徒河家族历来都是擅长骑射之族,昔年徒河清在龙国时便是一员骁将。
可惜终究不是武帝的对手,归附武帝之后,徒河清仍然是屡建功勋,徒河清之长子徒河强却是暗弱之人。徒河清死后,带着其主要的部曲随先主公南下,为兹心镇将。
嗯,徒河家势力日渐衰落。集中王权,再合适不过。萧邑点头道。
主公,徒河一族擅长骑射者不少。正适合操练新军,训练铁骑。不过徒河一族的归附效忠,却也需要徐徐图之。
且以怀柔之计为上,我观徒河谨此人虽然修为一般,但却绝不是甘于平庸之辈。据沿线消息来看,此人为了夺得大赛冠军,竟然如此奔驰,可见此人心性之坚定。
且主公刚才问之赏赐,他不求金银,唯求利器,足见其建功之心切。而其父徒河强确实暗弱之人,酒色之徒。是故,王可收之为己用。
嗯,说的在理。看来此次骑射大典,玉先生似有为本王新军拔擢人才之意啊。
不仅是新军,更在于新政,在于收复旧土,恢复昔日大冀帝国的荣光。玉先生激动道。
嗯,那此次他的赏赐便不可太轻。明日我让陆明去库房好好挑选,最近东海那边来了一些以魔法所制成的兵器铠甲,去年西边也来了些好马,这次皆任由他选。
还有此人衣衫陈旧,想必手头也不宽裕,玉先生,回头替本王好好问候一下他。如有所需,你都可以直接去本王的库房取。现在去看看华定山吧。
不,华定山所能报之军情明日也不会晚。但此时,正是巡视城防的好时间。一可查探阳郡兵马的真实战力,二也可以在军中建立恩威。
日后新军建成,主公也须常视察之。否则全部交由将校来办,士卒便会只知将校不知主公。玉先生拱手坚持道,他知道萧邑今日才到阳郡,且以来就查看了库房战备。
接着又看了下民政民生。今日已经十分疲惫,况且萧邑虽然生于战乱之年。却从来都是长于深宫,锦衣玉食。这般时辰,还要去巡视军情。对于萧邑来说要求已是有些过分。
好,就依先生所言。
接下来的两天中,王子们和质子们接连到达。徒河谨赢得骑马大赛还在他们心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不过毕竟两军对垒,还有一个射箭的比赛没有开展。
倒也没有生出事端。大家心里面都在想着接下来射箭大赛,纷纷寻求着强弓利箭,并频繁的进出校场练习箭法。
阿谨,这次你真是出尽了风头啊。骑马大赛两天就到了。我可是跑了三天,腰差点没断。回头一定要记得请客啊。
罗乐拍着徒河谨的肩膀说道,他来自怀郡镇将,和徒河谨一般都是贫瘠之地的将门质子。
且罗乐出身还更加低,是庶子,家中兄弟还不少。在罗乐心中,来星城就是为了入仕的。
不过他比徒河谨长的更加像野蛮人,近七尺的身高在北方都算是极高的了。
阿乐,我们还是好好练箭吧。回头你要是赢了,你也得请我啊。徒河谨微笑回应道,虽然不太想承认。在质子府中,他同罗乐的关系最为亲密。
也许是两人身份相近的原因,质子府必去的酒宴和活动中,两人都是一起被嘲笑的对象。不过不同的是,罗乐心态极为豁达。对于他来说,只要酒肉足够。便每一天都是快乐。
再怎么努力也得吃饭啊。走吧,去喝顿小酒。罗乐用手搭到徒河谨的肩上,没好气道。没办法,徒河谨也只得跟着阿乐前往城中酒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乐还是一直在说着这阳郡城哪里的酒好,菜好。阳郡女子和星城女子之间的区别差异。
当然一样贫穷的阿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钱去那烟花之地销魂荡魄。徒河谨除了快速消灭桌上的食物外,却是一直在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眼前出现一位素衣男子,径直坐下,正是玉先生。
两位好,我叫白风。不知道,可否同二位一起浮一大白。
徒河谨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而罗乐有人一起喝酒,自然也不会拒绝。
当即招呼坐下。徒河谨没有多说什么,罗乐倒是极为热情继续了酒肉美女的话题。而这位玉先生也似乎颇通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