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海潮刘达是村长海底捞刘广的族弟,一听绰号,就是个拿得起,立得住的人物。本来,刘达和村里上下人等一样,为捕捞作业忙得不亦乐乎。
村公所本来就是招募征集,分配储备的地方,怎么可能少的了刘达呢?
但这次刘达偏偏放下了村里的大事,也说服街坊邻居们放下手里的活计。
原来,村里最近来了一个珠宝商人,自称晚村居士吕四爷,将村外的落云峡谷堪舆了一番,说峡谷内埋有松石蜜蜡等上好矿料,要到山里寻宝挖矿。
这个吕老板,不仅相中了落云峡谷,竟然还相中了安乐村的村公所。竟要将村公所整个包下,作为他落脚的地方。
村公所所长擎海潮刘达何许人也,虽然不懂风水堪舆,但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山响。心想你吕四爷要去落云峡谷挖矿没问题,买断还是包年,你把银子交上来就行。至于村公所,村里村外,来的都是客,你吕四爷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租钱交足,也没二话。
不想这个吕四爷也是个一锤子的主儿,落云峡谷三年挖矿权,村公所三年租赁权,一次清讫,并且挖矿还给村里十分之一的分红,签字画押,年底结算。
这下刘广倒懵圈了,委实摸不准吕四爷的深浅。眼见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空口无凭,思来想去,只好找族兄刘达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族长商量。
海底捞刘达这回也不晓得怎么捞了,银子来得如此容易,有些不大真实。最后只好召集村民,集体表决,有饭大家吃,有屎大家拉。
召集一出,村公所门前立刻挤满了人,议论纷纷。欧阳海,银顶罗汉李大化和倒推太极查明志自然也得到消息,来村公所门前,想看看这个吕四爷何许人也。
人家吕四爷也不面生,出入自如。这位吕老板气度非凡,风骨朗艳,玉质清华,晗光濯目,眸烁如星容色睥睨,一派王者之气。一身贵族礼服,圆领袍衫的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胸徽,佩九环带,着六合靴。冰蓝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温文尔雅。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他高贵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竟不能用语言去形容。醒掌天下权,醉踏天云端。真可谓君子尔雅,温文如玉,公子轻吟,浅谋天下。
吕四爷身旁还时刻跟着个管家,听说叫什么现云龙周逊。这周官家一看也是个人物。太阳穴凸出,双目炯炯有神,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欧阳海,李大化和查明志也不禁为吕老板和周总管的风仪所倾倒。
李大化评头论足,说:“看这吕老板的气派,油水浸透了一般,不似市井欺诈之徒,想必是个货真价实的商人。”
查明志附和说:“是啦,是啦,若是骗子,也骗不过一村子人的眼睛。若是真的交足银两,在县里经官,签字画押,他提的条件委实值得考虑。”
欧阳海三人穷白话一阵,心里早已接受吕老板的条件。
晚上,欧阳海没事握着麻梨烟袋锅,“吧嗒吧嗒”抽烟,依然被挖矿的事搞得兴奋异常。
妻子陈丽卿若无其事,依然忙她的家务。陈丽卿和道士查明志一样,并不是安乐村户籍,没有参与表决村里事物的权利,欧阳海大可不必跟陈丽卿说吕老板的事。但飞来横财,总是拿捏不稳似的,还是把事跟陈丽卿说了。
陈丽卿一身麻裙,赤脚船鞋,活脱脱一付村姑打扮。听了欧阳海的话,妖冶的面色有些生冷,语气平静地说:“银子是好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容易就大把来钱,未必是好事。”
欧阳海怔了怔,沉吟说:“啥事都有两面,丽卿你说的自然有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县衙门签字立契据的时候,多加条款,避免意外发生就是。”
陈丽卿无语,继续忙手头的活计。
安乐村的村民,和欧阳海,陈丽卿夫妻一样,也都背后商量着吕四爷的商帮进山采矿的事。其实这对村民来说是天降喜事,不仅每年年关有福利可分,而且还有百分之十的分红,姑且不论分多分少,有毛不算秃,苍蝇也是肉。因而安乐村一连日里,表面似乎平静如初,背地里确实争论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转眼七天已过,村长海底捞刘达和各家族长将村民召齐,开始投票表决是否同意吕老板的商队驻村采矿。
投票倒是异常简单,由于村民一半以上不识字,所以同意的就画个圈,不同意的就画个叉。全村五百多户,两千多口,每家家长有投一票的权利。结果出乎刘达的意外,表决竟全票通过。
刘达和各族族长还以为这事准定难办,结果大出意料。又脑袋扎一块堆嘀咕半天,看来也没啥好商量。和吕老板,周总管知会一声,择取吉日,交钱画押,立下契约,法律生效。
选了日子,村长刘达,各位族长,和周总管一起去了县衙,这边交上银票,那边拿出字据,双方签字画押,再由县衙盖上官印,一笔生意就坐实了。
县里对这事也是双手欢迎。因安乐村这荒山野岭,属于地方所有。有人采矿,若赚了钱,县里收税也多,而且不用上交国库,何乐不为?为此,县太爷把自己贴己的刑名和钱谷两位师爷都请了出来,办理此事。
立约结束,县太爷特地请刘达,周总管人等在府上小酌一回,仁义尽至,皆大欢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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