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贼拿脏,朱文羽等人也须等那两个淫贼犯案时才可出手擒拿,这是久经案事的沙漠强调的,朱文羽和南宫灵并无经验,但沙漠说是如此现场捉拿才能由官府断下铁案,否则容易死赖推脱。朱文羽想着也总不能一剑一个杀了了之,还是得由官府断案按刑律治罪最为合适,对别人也可有个教导警戒的作用,因此三人也暂时未动,只是紧紧盯着那二人。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矮个一人站在绣阁窗外,面朝外面,小心地四处看着,另一高个则从怀中掏出一个短管之类的物件,凑到窗前,一端用嘴含着,另一端截破窗纸,显是往屋里吹着迷香,沙漠先前说是一定要等那二人进屋之后才能来个瓮中捉鳖,人脏俱获,朱文羽只好耐着性地等着。吹得一会,吹香的高个稍等了一会,又掏出一把短短的匕首,小心地拨弄着,不到一会,显是已将窗栓拨开,窗户已被无声打开。高个黑衣人回头朝矮个点点头,做了个手势,两人轻身翻入了窗户,窗户又给无声地关上。
绣阁三丈外三个地方同时冒出三个人影,朱文羽,沙漠,南宫灵三人同时站起身来,黑幕中互相点了点头,正欲齐飞身向绣阁潜去。
突然,变故突生,黑夜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惨叫,那绣阁窗户一声响,突然打开,一个黑衣人跳了出来,紧接着另一人也退了出来,身形很是慌张,那后出来的矮个黑衣人跳出来后还一步步后退,左手捂着右臂,朱文羽还能清楚地看到一股鲜血从矮个黑衣人手臂上往下流,滴在瓦面上。紧随着矮个子出来的还有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少女,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直追黑衣人。
三人一出窗口,看到靠近的朱文羽三人,俱是一呆,那早先出来的高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个方向便逃,南宫灵闪身便追,朱文羽反应也快,一眼便看出那翠绿衣裳的便是在京城里碰到过,去山东的路上还捉弄过,在重阳观外又遇见过的小姐,只不过没见她的丫环小离,看来她也是来捉这采花淫贼的,便叫一声:“我来帮你。”飞身向二人奔过去。
此时朱文羽还蒙着面,那高个黑衣人正情急间,以为来了救星,大叫:“救我!”这一声不要紧,却让那女子以为朱文羽也是淫贼一伙,见他近前,“唰”地一声便是迎面一剑。这一剑大出朱文羽意外,还没反应过来,那冷森森的剑尖已近身前一尺,大惊,脚尖一便劲,踏碎两块瓦片,身子却扭了半尺,刚好避过剑锋,只是将身前的黑衣划了一道口子。
“你这臭丫头……”朱文羽又气又恨,不禁骂道。
“淫贼还敢嘴硬!”那女子毫不放松,一剑一剑紧逼不舍,朱文羽是又好气又好笑,心知是个误会,又不好真正还手,只得闪来闪去,不及说话,眼看着那矮个黑衣人已躲到一丈开外。
朱文羽心中大急,就怕这淫贼再次脱逃,心一狠,手往腰间一抽,雷霆剑在手,反手便向少女攻去,希望尽快将其逼退好去追那黑衣人,岂知那少女乃名门之后,基础打得极牢,虽然明显不是朱文羽对手,却是左挡右逼,倒让朱文羽一时奈何不得,那少女显是认定朱文羽与淫贼乃是一伙,招招紧逼毫不放松,却也让朱文羽抽不开身去追那黑衣人。“这臭小娘们儿,瞎了眼一样,老缠着老子干嘛?让那小兔子跑了我饶不了你!”朱文羽心中大恨。
那沙漠也未闲着,看那黑衣人想逃,便也执剑扭身去挡,只见那黑衣人手一甩,从手中喷出一团白雾。沙漠知道厉害,忙闪身躲过,待定下身来,却见那黑衣人又到了一丈开外。沙漠武功不高,也并不长于轻功,眼看便已追之不及,岂知五六丈外又站起一个人影,却未穿黑衣,而是一袭灰衫,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柄短尺类物件。
只听那黑衣人叫道:“师父!”话语中充满惊喜。但话音未落,又有数条黑影窜上了各处屋顶,或执棒,或执刀,或拿枪,都距绣阁这边约十丈左右,已围成了一个圈。
朱文羽一时未能脱身,却是早已将周遭情势看在眼里,心中大讶:“从哪冒出来这么多人?”
那矮个黑衣人已靠近灰衫之人,灰衫人见自己也被围,心知不妙,对自己徒弟大恨,看那矮个黑衣人靠近,恨声道:“只知贪花好色,坏我大事,要你何用?”突从手中铁尺样物件中飞出一细小尖形之物,直插黑衣人胸口。那矮个黑衣人自以为来了救星,师父定会救自己出险,哪知师父居然会突下杀手,万避不及,正中胸口,身形突顿,嘶声道:“师父……”已倒在瓦面上。
围上来的数人见此变故,也是一呆,却又醒悟过来,仍是逼近,嘴中叫道:“淫贼哪里走,莫欺我开封武林无人!”
那灰衫人杀了徒弟,手中短棍一甩展开,原来是一柄折扇,黑暗中可以看到扇面上画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牡丹,还有一只硕大的金色蝴蝶。灰衫人转身便走,一边往外冲一边口中朗笑道:“九曲香拜上开封武林同道,得罪了,后会有期!”果然轻功极为高明,身向外冲,转眼已靠近那执棒之人。
那些人一听这人居然是“九曲香”黄金蝶,大惊,知道这人外号九曲香,轻功高绝,更擅使毒物迷香暗器,周身是毒,若是近身稍有不慎便易遭其毒手,那执棒之人只得侧身让过,一晃眼,黄金蝶已从他身边掠过,冲出包围圈,转眼便已去远。
那少女听这黄金蝶自报名号,也是一惊,手一顿,似是想舍朱文羽而去追,朱文羽正好腾出手来退出两步停手站定,道:“我说你烦不烦?老缠着我干嘛?让那只花蝴蝶跑了吧?”
少女一呆,眼看黄金蝶已去远,瞪了朱文羽一眼,怒道:“跑了他跑不了你!”又挥剑来攻。
朱文羽是又好气又好笑,看那剑势来势汹汹,也只好挥剑抵挡,道:“我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来抓贼的,你把我当贼抓?”
那少女虽不尽是蛮不讲理之人,但将信将疑之下,手底却仍是并不放松,再缠斗十数招,那周围的数条人影已围将上来,把朱沙二人和那少女围在当中。
沙漠已将情势看清,知道是生了误会,拱手道:“各位朋友,我等三人今晚也是来抓淫贼的,大家别生了误会。”
只听那黑影中有一道苍老声音:“贤侄女请先停手,我等先问清楚不迟。”
那少女果然停手,朱文羽也正好住手歇剑。其实他一直便未尽全力,只是一味地招架,根本并未施展攻击的招数,否则哪容得这少女想停便停?
“我等是京城来的,这位是锦衣卫千户朱大人,方才去追那淫贼的便是南宫三子之一的‘冷面灵官’南宫灵,俱是为此采花淫贼而来。”沙漠首先便将锦衣卫和南宫世家的招牌掏出来镇住各人,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再生事端。
“老朽开封‘大刀’王五,今晚也是和开封城武林中道一起为追捕淫贼而来,这位兄弟说是这人是锦衣卫大人,不知有何为证?”黑暗中那执刀之人道。
朱文羽一声不吭地掏出御赐金牌,举在胸前。
“严大人,我等皆是江湖草民,不识什么朝廷信物,还请大人出来看看。”那大刀王五稍提高一些声音。
朱文羽只听身后有人出言:“便请这位朋友将信物交与下官看看,以取信各位英雄。”原来那严大人躲在那张小姐的绣阁之中,此时便从窗口处冒出头来。
朱文羽哼了一声,有意给旁人一个下马威,头也不回,手往后一甩,那金牌激射而出,“碰”地一声牢牢钉在窗棱上。把那围着的数人都吓了一跳,生怕伤了知府大人。
那严知府仔细看了看金牌,便在屋内拜倒,高呼:“下官开封知府严图龄拜见朱大人。”
朱文羽心知误会终于解除,气也平了些,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顺手将蒙面巾扯了下来。
那少女一看朱文羽的脸,一呆:“是你?”
朱文羽淘气性上来,故意气那少女,笑嘻嘻地道:“可不就是我?”
那少女嘴一撇,脸一歪,低声咕噜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大人?哼!”
绣阁里还是传来严知府的声音:“便请大人下楼,往府衙一叙,也好让下官禀报此案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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