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匪,居然说和一个兵是一样的,这换做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一个笑话。
龚自宏却笑不起来。
反而是楚蛮奴笑了一下说道:“需要我提醒你吗,今年这个冬天,有哪个村,有几家几户会因为吃不起饭而饿死的吗。”
“他们是些好吃懒做的人吗,不是的,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为什么这么些人会吃不起饭、会饿死。”
“是因为苛税,是因为匪寇横生。”
“用不着我提醒你把,地方收的税,和朝廷要收的税是不一样的,而匪寇,他们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
“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也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模样,到了那时,百姓活不下去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造反。”
“造反了啊,是不是就该你们兵马司出马平反了。”
“可是,这真的是百姓的错吗?”
“百姓不造反,他们就得死,他们有错吗?”
“我想问问你,那错的到底是谁?”
“作为士兵,你的刀就是来对准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吗?”
“你知道真正的祸害是什么,却姑息养奸,你对着起你身上的兵装吗?”
接连的问题,把龚自宏问得无言以对。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也许不懂楚蛮奴在说什么,也不会想太多。
可龚自宏还代表着龚家,他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就楚蛮奴说的话,真的不算什么危言耸听。
眼前就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龚自宏不由得看了一眼裴云。
“是啊,你看看他就可以,看看这南山村,不管是郝志,还是成勇,他们都不过是官府的爪牙而已,加上刘府范师爷这些人的处处针对。”
“也就是南山村,换成其他村遇上这事,就该死绝了,可不只是南山村,相类似的事情可还有不少。”
龚自宏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这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所以……你这次来南山村,是来蛊惑造反的。”
楚蛮奴摇着头,“你把事情本末倒置了,是有人先想要置南山村于死地,后才有我的到来。”
“正如你说的,你能保南山村,好把,就算你保得了,那如果其他村也出现南山村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保吗。”
“当然,你要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可以不理会我今天说的所有话,你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可以,即使是生灵涂炭也和你没关系。”
“当然,你要是听进去了,那我可以和你说说建议。”
龚自宏的喉结不由活动着,忍不住说道:“是什么建议。”
这话本不该说,这话一出口,就说明是动了心思。
“我的建议是,你和我联手,你在明,我在暗,靠着兵马司和瓦匪,清除那些真正的祸害,还闵县一个太平,具体要怎么做,可以详细商量,基本想法就是,我把水搅浑,你来收尾。”
兵匪联手,对抗本地士族官府,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大胆。
可如果真成了呢。
其实一直以来,朝廷就有削弱士族与官府勾搭的想法。
士族和官府,一个在本地最有资源,一个代表本地最大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