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觉得异常,去推房门,竟然轻易就推开了,里面没拴上。
“刘叔?刘叔你在吗?”
苏芽心中已经觉得不对劲,却还是坚持轻唤了两声,走进内室,果然室中空无一人。床铺凌乱,地上还有碎裂的茶壶杯具,刘叔随身带的银针包也扔在桌上。
她的心立刻提起来,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已经出了变故?难道最坏的猜测竟是真的?
跃出院子,这才发现大门上竟然贴着县衙的封条。
时间距今竟然已有五天了,也就是说,这院子在正月初九就已经封上了。
这时隔壁院中响起了有人起夜的声音。
冬夜冷得要命,各家都是夜里把恭桶放在屋里,有事不用出门挨冻。但若是有个米田共的出路要寻,那还是要到外面去解决。
苏芽耐着性子,贴着墙根儿,听着那院子里泥沙俱下,好一阵屁哄哄的终于结束后,顾不上讲究了,隔着院墙喊了一声:“隔壁的,请教一下,这家看诊的刘瘸子去哪里啦?”
隔壁的猛不丁被喊一声,吓了一大跳,裤子差点儿没拎住,“谁啊?!”
“我来看病的……”
“小芽吧?你是小芽?”
一阵脚步声之后,隔壁的院门被拉开,探出一个人头。
“黑叔,是我。”苏芽有点儿尴尬,“你知道刘叔家怎么了吗?”
“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黑叔倒是不以为意,拿棉袖擦了擦被冻出来的鼻涕,“你可来晚了,你刘叔被衙门抓走了。”
“啊?”
“哎哟,都是那个黑心货薛二贵,他把那个小薛军打断了骨头,刘瘸子不忍心,就把小薛军藏到家里了。薛二贵打听到了,找你刘叔讹钱没讹到,转眼就去县衙告了官,说刘瘸子拐卖人口,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衙门当天就把人给套走了,现在还关在县衙大牢里呢。”
“那薛军呢?”
“又被薛二贵拖走啦!哎呦,孩子那叫一个惨,腿都断了,被薛二贵扯着在地上拖,让他回家去赚钱。”
“黑叔,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苏芽觉得脑门青筋一个劲儿地跳,忍着怒跟人道谢,“你回去歇着吧。”
“唉,老刘也是脾气倔,”黑叔说着摆手,“行啊,你也回去吧。”
苏芽转身往巷子外面走,绕过三道弯,进了一片居民区。
这边比刚才那处更偏僻简陋的多,篱笆插出来的院墙,风雨飘摇的茅屋,苏芽在里头穿梭,找到一个低矮的柴房。
推开门,一个发如茅草的少年在月下抬起头来,手上还捏着一层厚毡布和针线。
他正就着月光纳鞋底!
“苏、苏芽姐?”
少年有点儿发呆,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月色中使劲盯着苏芽看,直到苏芽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月光下,他看清了苏芽的脸,眼泪便滚了下来,“苏芽姐……“
声音一出来,他却立刻警醒地捂着嘴,紧接着九挣扎着扶着墙,要从草堆里站起来,同时压低了声音问:“苏芽姐,你怎么来了?”
苏芽赶紧过去扶住他,“你别动,我来看你。”
少年的动作扯到了伤腿,疼得扭曲了脸,他吸了口凉气,忍住呼痛声,紧抓着苏芽的手,声音颤抖着:“苏芽姐,我不要紧,刘叔,刘叔他被抓进大牢了,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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