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闻言一震,警惕地看着刘三点。
刘三点伸手指着孙婆,“变成这个样子,你自己心里没数?这是被人用了毒。”
他俩吵架声音有点儿大,苏芽的哭声盖不住。
此言一出,便连苏芽都收住了哭声,从颜氏怀中抬起头,声音嗡嗡地问:“刘叔,你说婆婆中了毒?”
刘三点打量苏芽,又仔细看看颜氏的神色,确定这娘儿俩都没什么问题,便对孙婆招手,“来来,我给你先看看,这毒还能不能解。”
孙婆脚底粘在原地不动,脸色甚是奇异挣扎,眼中奇诡深黝,也不知在衡量些什么。
“啧,不想治是吧?若不是看在你夜里援救的份上,我才不愿意多事。罢了,算我没说。”刘三点撇嘴,想他响当当的毒医之名,就算是蛰伏在清江浦做跌打郎中,也从未求过别人看病。
哼,毒医果然只适合傲娇!
这孙婆不识好歹,再想让他开二次口是不可能的了,下辈子都不行!他放下帘子,转身欲走。
孙婆却在此时意味不明地看了苏芽一眼,抬步,闷不吭声地跟上刘三点。
两人要出堂屋,却看见有人站在门口。
沈淮披着件绛色的披风,一张脸却比平日更冷清,见刘三点和孙婆由内走出,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自顾迈步,进了堂屋。
他身后的徐远紧跟上去,又将薛军搀扶而出。
“姓沈的……”
孙婆返身就要回去,却被刘三点一把扯住袖子,“哎,你还看不看了?人家小孩子有话说,你老捣乱做什么?”
一把没扯动,刘三点又道:“里头不还有小芽娘亲吗?再说了,现下这境况,就算是不宣扬和周宅的关系,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难道你还能找出别个能跟官府打交道的人?”他狐疑地打量孙婆,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向着小芽的?”
这些动静,其实尽数传进了内厢。
从前沈淮在苏家疗伤,进进出出不知凡几,谁也没觉得他再出现时有什么异样。颜氏只是顾虑里头毕竟是女儿家闺房,犹豫着要不要将沈淮请出去。
沈淮却主动停在厢房门口,道:“苏夫人,我只站在此处,你不必担忧。有几句话,我要同苏姑娘讲。”
苏芽拿帕子又擤了擤鼻涕,将颜氏被自己揉皱的外袍整了整,又自己将被褥理了一下,道:“娘,我没事儿,沈……周公子是有正事要讲。孙婆和刘叔去诊治了,炉子上是不是还熬着药?”
颜氏这才站起,慌忙去厨房看药。
高峻将门帘整理好,就退出去,和徐远一边一個,远远地守着小院子。
沈淮站在原处,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床上的少女。
左腿垫着,看来是被刘三点包扎得很妥当,脸上素淡得一片胎记都不见,可是眼睛、鼻子、脸颊全部红红的,因趴伏的姿势而哭得肿起的嘴唇,倔强地抿着,却分外显出红肿的柔软。
看起来,如此可怜。
他垂下的手指微动,又轻握成拳,问道:“不过是一句气话,就让你怕成这样,苏芽,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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