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没避讳苏芽,所以苏芽很清楚,沈淮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皇宫自古便是人间水最深的所在,以沈淮目前的能耐,能藏起刘三点,却绝对无法让刘三点既光明正大地恢复身份,又能远离宫中侵扰。
何况当初抢不到刘三点便果断要将他弄死的那一方人还没浮出水面,也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暂时没有得到消息。
是继续隐姓埋名保平安,还是借着李正的力量重回阳光下,却要赌一把宫中那个中毒的人是否愿意庇护他——到了刘三点该拿主意的时候了。
刘三点的反应,是要沈淮先安心处理曹开河的事,说自己正好认真想一想,可看他今天中午依旧吃香喝辣还围着颜氏转的样子,委实看不出哪里认真。
苏芽发愁——
如今沈淮对阵曹开河和赵庆,看起来胜券在握,然而曹开河在淮安经营多年,真的就会因为这一次提到了铁板,便会折戟沉沙吗?
徐远和高峻跟在沈淮左右,看起来不说形影不离,那也是离得不远,徐远能出现在清江浦爆炸现场,沈淮定是也在,总不会是徐远即将改换门庭,跟了别人吧?
徐远不会走,那就是说沈淮在七月的时候仍在淮安。
可是现在不过是二月,沈淮已经寻到了刘三点,剧毒眼看就快要解除,他有什么理由滞留淮安,等待夏天的那一场爆炸?
苏芽怔怔地望着天,百思不得其解。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于公于私,于己于人,这一次对阵曹开河,都必须要趁势而上,斩草除根。
可她要怎么提醒沈淮呢?
她们藏身在这小园之中,本是为了配合钓鱼的计策,如今鱼儿是钓到了,可是没想到鱼太大,大到随时可能造成反扑,所以在刘三点没想清楚之前,她们依旧是要藏住。
“魂不守舍的,你是在惦记事,还是在惦记人?”
醇和的男声说着刻薄的话,宋瑾从屋里出来,在苏芽身旁站定,却连眼角都不曾瞥她一下。
苏芽咂摸着刻薄话里熟悉的关心,稍稍有些放松了,便将旁边空着的竹椅推了推,示意宋瑾坐。
“有什么区别?”她道:“如今都算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曹开河若是平安了,定不会忘记过来把我捏死。”
她想着曹青媛的娇蛮脾气,那是连徐明之死都能迁怒自己的主儿,这回却是实打实地接纳了自己的“献策”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若她痛定思痛缓过神来,也定是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届时父女轮番上阵,自己还有命等到前世殒命之日?
“既然惦记,不如过去听一听。”
宋瑾说得理所当然。
苏芽疑心自己听错了,揉了揉眼睛,问道:“理刑衙门层层守卫,又不是县衙,还能给平头百姓去看去听。”
“那就不做平头百姓。”
岂知宋瑾嘴里的话就跟吐气一般地理所当然,苏芽仰头看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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