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笑道:“既然真人要脸,我们可以帮忙做一些真人不方便做的事嘛……”
玉虚眼里也有笑意,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赵长河能有什么表现:“阁下能怎么帮?”
赵长河道:“出主意是不是帮?就比如真人今天就可以让人加班加点做一批金灿灿的光头陀螺在市面买,这不是羞辱,这叫造梗。就像一个妇人要骂男人薄情寡幸怕是没多少人在意,可一旦说他大小像根牙签、持久不到半盏茶,那恐怕两天之内长安皆知,那男人混都混不下去了。”
玉虚:“……”
戴清歌:“……”你怎么知道我不到半盏茶……呃不是,这秦兄贼特么恶毒啊!
之前随口一提光头陀螺,大家都没想这么多。如今被这么一说才醒悟,这玩意真推开的话佛门真别在长安混了,就算更偏向佛家的那些人谁不怕被人笑话跟个陀螺一样啊!杀人不见血啊这是。….
玉虚也有点没绷住,摇头道:“我们可没工坊制作这些便是各类礼器用品也是找别家订制的。”
戴清歌欲言又止。
玉虚赵长河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戴清歌无奈道:“我家倒是有工坊还很大。快速铸个这种陀螺的模也很快,今天赶工的话,最迟明晚就可以在市面卖了……但是真人,我家要是这么站队……”
玉虚微微一笑:“贫道不爱去以武逼人,不代表贫道的天榜第三是光好看的。如果公子帮贫道做事,那谁敢动公子家,就是跟我昆仑玉虚宫过不去。”
这话放出来,戴清歌彻底放下了心。所谓听佛还是听道,对各家来说无非是一种站队取舍,又有什么站队比得上天榜第三的亲口承诺?这大腿已经绑牢了,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将来戴家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父亲只会夸,绝对不会有意见。
更何况这位秦兄……可能自己见过……妈的怎么是你啊……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被动的站队,好在没明牌,作为暗地里勾搭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戴清歌颇为无奈地看了赵长河一眼,叹气道:“行,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告辞,先去办事。要浇模什么的,迟了怕来不及。”
说完匆匆告辞离去。
玉虚和赵长河目送这厮离开,玉虚笑了一下:“乱世榜上,无易与之辈。”
赵长河道:“不知道在下什么时候能上榜,看来排榜的看不上在下。”
瞎子真的很想把他头拧下来。
却见玉虚又给赵长河添了杯茶:“我看秦先生离上榜也就一步之遥,或者索性说,应该已经上了,只是未有战绩。”
指的天榜。
赵长河道:“在下并不想和神州榜上人士有什么交手,嗯……现在胡人在人榜上最突出的好像是曾经的潜龙第一、妖狐赤离?他许久没有战绩,不知道现在的修行究竟如何了……有机会倒想试试。”
神他妈人榜,神他妈赤离,你要打的是他师父吧?玉虚很是无语地转移话题:“秦先生既然帮老道,是希望从老道这里得到什么?”
“倒也没什么。”赵长河抿着茶,悠然道:“我单纯讨厌胡人,乐意帮真人这一把。若真人真的可以独霸关中、挤走胡人,那在下给真人做个马前卒也没什么不可以。”
由始至终双方谈的都是佛道之争、以及对胡人的抵触,无法涉及玉虚背后的难题。但赵长河最后这一句终于算是略点了一二,这个做马前卒,是只针对胡人呢,还是指他玉虚如果另有敌人,他愿意帮忙一起解决?
点到为止,无法多说。赵长河把茶饮尽,起身道:“今日面见天榜第三,不胜欣喜。天色晚了,在下先行告辞,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再听真人宣讲妙法。”
玉虚颔首,递过一块小木牌:“先生凭此牌可随时出入楼观台。我道家清修,善谋者少,如今与空释之争既然先生已经牵扯上了,那便多多出些主意。若是因此有些危机之事,老道自会出手。”….
得到这句,此行基本算是完满了。
赵长河没再多言,言多必失,刚才这些话都不知道有没有哪句漏了馅,万一道尊反应过来可就麻烦了。
他接过小木牌,直接拱手告退,一路又直回大雁塔附近。打算在那边找个客栈住下,以便随时和岳红翎碰头。
住这边其实有点小危险,这就是空释或者索性直接说波旬的地盘……今天可谓重重得罪了波旬,如果他发现自己胆边生毛居然就住附近,必然会来找自己麻烦。一旦对方魔功全开,自己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但赵长河倒不怕这个,怕的就是你不魔功全开。真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魔功,那佛门可以直接出局了。一旦佛门出局,玉虚一家独大,他真可以和李家摊牌,要么和胡人划线,要么他玉虚撤离。
也就是说,自己此行的目标,其实只需要把波旬的真面目揪出来,就差不多算是完成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真不是现在能做的,太复杂繁琐。
能确定这一步目标已经让人心情很舒坦了,无论什么局,怕的就是找不到棋眼,这棋眼确定下来就好办多了。
正在心中捋着线条,人也恰好走进一条空寂的巷子里。
离开楼观台时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更是太阳彻底落山,微雪的冬夜,天空一片漆黑。长安城内尚有灯火,仿佛不夜,而钻进了巷子就完全感受不出这种不夜城的意味,乌漆嘛黑。
赵长河忽地放缓了脚步,心中一股极度惊悸的感觉莫名泛起。
暗巷的漆黑,似乎扭曲而放大,渐渐感觉此巷非巷,而是处于空阔的荒野,四周一片死寂的荒芜与黑暗,心中有无边的恐惧蔓延。这种恐惧与血煞惊惧又很不相同,而是源于孤独与软弱,面对无边黑暗的心虚与惶恐。
四周阴风隐隐呼啸,犹如鬼哭。
赵长河的冷汗不知不觉地泛遍额头,这是极为强横的心灵攻击,足以让人永坠深夜,在恐惧与软弱之中发疯。
一道曼妙的人影悠悠行步,仿佛自带暗夜阴风般的BGM,款款走来,纤手微微向前伸着,仿佛在说,不用怕,只要听命于我,这黑夜就不再恐慌。
赵长河有一种想要下跪俯首的冲动……就像在最惶恐最软弱的时候,看见了依赖和灯塔,又或者是明明知道这是她营造的领域,却有种无可与抗的臣服。只要臣服,那当然就不用再害怕。
女子轻启樱唇,明明无声,却似有一声轻笑在耳边呢喃,配着伸到面前的芊芊玉手,好像在说,跪下吻我,给你一切。
赵长河紧紧盯着那只纤手,眼眸极为艰难地向上挪动,对上了对方幽寂的眼眸,如同镶嵌着黑宝石一样,美丽却没有生气。
大号星河。
——瞎子说,若是如此,更像九幽。
这个女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夜帝的敌手,上古顶尖魔神,代表着混乱与寂灭,疑似御境三重的九幽!
怪不得玉虚会开“可擒九幽”的玩笑,本质是玉虚在提醒自己九幽在长安!
早知道她在长安,谁敢来这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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