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很快过去,刘老太太倒是想让姜耘昭从此留在刘家不离开,无奈,姜耘昭是个不肯休息的,只等过了年之后,她就打算离开京城回到了庄子上。
今年,姜耘昭去的不是阿牛在的那个庄子,而是另外一个庄子。
姜耘昭觉得,这也算是将自己之前的生活都画上了句号,从此之后,她的另外一段生活重新开始。
就正像是她离开姜家时候所说的,姜耘昭已经死了,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姜耘昭这个人。
走之前,姜耘昭跟刘家的人提出了这个要求,并且说了,最少一年之内,她不会再出现在京城里。
刘老太太固然很舍不得,但姜耘昭这样执拗的性子,她若是认定了的事情,只怕是难得会改变。
“耘昭,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李氏也很意外,姜耘昭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说,这样做能与姜家彻底的断了关系,但到底对耘昭也不好。
姜耘昭淡淡笑着说道:“我给了自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又何尝不是给了二叔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想通这件事,但显然,二叔所做的一切让我失望了。”
姜耘昭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李氏作为当家主母,清楚的很,到今日为止,姜伯康一家四口人依然住在姜耘昭买的宅子里,用姜耘昭之前孝敬给姜家二房的银子安安稳稳的过着舒心的日子。
就算当初耘昭想的再多为姜仲舒开脱的话,现在也都是一句空口白话罢了。就算是他们都不肯相信,但姜仲舒变了就是变了。
他们都失望的很,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耘昭,怎么可能不失望?
“若是这事就此为止也就罢了,我就怕的是,到了那一日,姜家的人还会上门来找我,到时候我才真是两难。”
姜耘昭这话说的十分无奈,屋里的人没有不感觉到姜耘昭委屈的,但他们到底都是刘家人,姜耘昭再怎么不受姜家的人待见,也是姜家的人,姜家的人才能决定姜耘昭的生死存亡。
“耘昭,你若是确定不后悔,等你离开京城之后,我就安排人给姜家报丧。”这话说出来,大太太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孩子,居然就要给发丧了,若姜家还有一个清醒人,也不至于如此。
耘昭这丫头,心肠好,人聪明,可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命呢?
“耘昭,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好,舅舅这就着手给你弄一个身份证明,以后你若是想各处走走也方便。”刘贤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就算是心里百般不愿意让妹妹唯一的骨肉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有些事情终究不由人。
姜伯康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虽然当初他砸下银子将他打压了下去,但终究他还是完好无损的活着,甚至,刘贤都觉得,等姜伯康守孝三年之后,还有起复的希望,就算不能继续做三品大员,但做个小官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截至目前,刘贤都觉得,自己当初能将姜伯康打下去,是个意外,甚至是阴差阳错的有贵人相助,如不然绝对不能成事。
耘昭假死遁走,似乎对耘昭不公平,但这却是让姜耘昭摆脱姜伯康辖制的唯一办法。
毕竟,连姜仲舒那样的人如今都全心全意的对姜伯康,刘贤不相信还有别人能成为姜耘昭在姜家的庇护。
姜耘昭前脚离开京城,后脚,李氏就打发人去姜家二房说了,姜耘昭自从到了刘家之后,积忧成疾大病不起,一直熬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想着等心理这口气透过了就好了,谁知道,昨日夜里竟去了。
因姜耘昭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已经将棺木安置在了庙里,若是姜家的人想去祭拜便可以过去。
刘家来人说的得体,二太太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若是任何人换成姜耘昭,心里都不会很舒服,全心全意的对别人好,但到了最后,那人却反过来对仇人好。
姜仲舒显然也没想到姜耘昭会这么大的气性,竟然就因为这点儿事儿去了,如此一来,姜仲舒心里也有些悔意。
“你说,不会是耘昭这丫头故意打发人来吓唬我们的吧?你这婆子可不要胡说,耘昭是命大福大的孩子,哪里就能这么早去了?你若是再妖言惑众,仔细我剥了你的皮!”姜仲舒这话声音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给自己安心,还是在说给别人听。
刘家打发来的婆子头上戴着一朵白花,朝着姜仲舒啐了一口之后没好气的说道:“二老爷这话着实稀奇,您将小姐撵了出去,浑然忘了,这些东西都是小姐用刘家的银子买来孝敬您的。您自己便是个没心肝的,便想着别人都与您一样是没心没肺的?枉费我们家小姐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你们。若早知道您能说出这话来,老婆子我今日也不同特特跑这一趟了。”
刘家打发来的人是李氏身边的老人了,说话最是犀利不过,今日正好就用上了。一席话说下来,姜仲舒和二太太两个都是无言以对。
耘昭居然就这么去了,而她自从到了刘家就生病,一个正月过去了,偏偏他们都没去看看耘昭,若是能去看一眼,大概也不至于让耘昭走向这一步。
想起姜耘昭的好,二太太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你别哭了,没得让人心烦!”姜仲舒挥手对二太太说道。
“老爷自己要做个没心没肺的,难道还不许别人有心有肺?若我当初不肯听你的,何至于让耘昭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可怜的女儿啊,将来有一日我也去了,让我怎么有脸去见大嫂子?”二太太本是最贤良的人,现在却边哭边指责姜仲舒。
之前,她们娘三个怀疑姜仲舒沾染了什么,但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与那日随着姜仲舒去的下人们一再的确认,却没有蛛丝马迹,二太太不得不相信丈夫是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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