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妈一见她来,就立时跪了下来。
魏如意睨了眼春茶:“六妹妹病重,把前阵子父亲给我的那几只人参灵芝都包好了,遣了小厨房的管事婆子送过去。”
春茶暗暗打量了眼魏如意,便应下去了。
魏如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才笑盈盈看着谢妈妈:“妈妈是不放心那方子?”
“四小姐心善,救奴婢一命,老婆子我……也不是那等不知恩图报的人。”谢妈妈咬咬牙,道:“明儿侯夫人回来,您可千万要小心些您院子里的那些人和事。”
“这是为何?”魏如意只做不懂。
谢妈妈压低了声音问她:“明儿是什么日子,小姐可还记得?”
魏如意一脸茫然。
谢妈妈见状,心底焦急不已:“明日是大公子的忌日,当年侯夫人还只是外室的时候,诞下大公子,没几年您便出生了,结果您出生没几日,大公子就死了,侯夫人这么些年都记着这事儿……”
她结结巴巴越发为难起来。
魏如意闻言,神色却是越发的平静。前世侯夫人屡屡因为此事发作自己,后来自己那样惨死,国师府血流成河都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她依旧没出声,这桩子烂事,总得有人受了过去。既然今生不能是自己,那就只能事撞到枪口上来的魏朝芳。
谢妈妈纠结间,一抬头就对上了魏如意凌厉的目光。
只那一瞬,谢妈妈后背都涔涔冒出汗来,今儿看四小姐,就像是变了个人,难不成以前那份糊涂骄纵,竟都是装的?
谢妈妈怯了起来,也隐隐开始后悔要来报这个救命之恩。
“妈妈不必害怕。”魏如意看出她的怯意,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只笑道:“听檀儿说,你女儿如今也十岁了,该领差事了,虽说我如今不当家,但求了父亲要个丫环,还是极容易的。”
谢妈妈刚站直的腿,啪的一下又跪了下去,悔青了肠子也只能白着脸把话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四小姐,您院子里,可有一棵杨树?当年的大公子名讳就是单字一个‘杨’,若是明日,您院里这棵杨树被人砍伐了,再弄出点巫蛊诅咒之类的事儿来,侯夫人知道,会如何想?”
如何想?照侯夫人这么多年恨自己的心,自然是往最阴暗最恶毒的方向想。
魏如意想起前世种种,笑容愈发明媚了些:“妈妈说,如若这杨树之事是六妹妹安排的,当如何?”
“这!”谢妈妈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温暖春光下,魏如意那张光洁的小脸溢出的冷寒。
“谢妈妈曾是六妹妹院里的,想来,这话由谢妈妈来说,大家也会更相信些。”魏如意莞尔浅笑,眸子里竟是半点温度也无。
谢妈妈浑身抖得跟筛糠,原来四小姐竟是早就知道了这计划,还早盘算好了自己,怕是自己私下里跟六小姐那点子撕不开的亲戚关系,也知道了……
她死死咬着牙,望着面前的人,半晌,一口闷气也不得不泄下来:“奴婢……奴婢拼死,也会说出实情。”
“那就辛苦妈妈了,我年纪尚小,做事不周全,就劳妈妈周全一二,别露了破绽,不然鱼死网破,我好歹是个主子有命可活,妈妈一家可就不一定了。”她清淡的笑着说完,便施施然走了,只留下个虚软瘫倒的谢妈妈。
这过了正午的春光真好啊,魏如意想,若是再让春花都染上些鲜艳的红色,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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