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都能带着姨娘们住得,我们自然也能住。”孙夫人说完,理了理有些乱的发髻,才端着道:“咱们是大家闺秀,自然要事事以夫君为重,你父亲在那里,也没个贴心人伺候着,才让底下的人胡作非为,劫了那样的下作货色进府,娘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孙绾儿直皱眉,可娘亲的话她不敢违背,只撇撇嘴,由着下人去收点行礼。
魏如意一早醒来,知雨就带了消息来报了。
魏如意早料到会是如此,点点头,没什么胃口的用过早膳后,就让人收拾了下,去看孟长林了。
大姑母魏淑是个严肃的,可院子里却并不冷清,两道都摆放着盛开的鲜花,娇嫩可爱,门帘子也都一应用的干净的纯色,既稳重又不会古板。
她才来,魏淑便亲自迎了出来。
“大姑母。”魏如意行了礼,魏淑望着她,既有些激动,又觉得害怕。她一次又一次的升起希望,又一次接着一次的失望,早已经不敢奢想了。
“长林刚醒来。”她说了一句,似乎怕说得少了,又补充道:“早上喝了些青菜粥,昨儿夜里倒是吃了半碗饭,只是他睡不踏实,夜里要惊醒几次。”
魏如意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得有些凌乱,但她还是听出了大概。
孟长林是魏淑老来得子,当年又因为受惊而早产了,所以自从孟长林生下来后身体就十分差,可即便如此,她一直请名医给他调养,等他长到三四岁时,身体也跟同龄孩子差不多了,可从前两年开始,孟长林一场奇怪的大病后,身体就开始不断的出现问题了。
先是时不时的晕倒和吐血,后来就是一天只能熟睡个把时辰,其他时候就算困倦,也总会做噩梦惊醒,因为如此,这两年孟长林瘦的不行,人更加变得内向敏感,更有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三年。
“如今便是第二年了……”魏淑战战兢兢的说着,严肃的脸上全是母亲对于孩子的疼爱和心酸。
魏如意走到里间时,正好看到孟长林自己在倒茶,小小的身板站得直直的,可手却提不动那茶壶,额头都沁出了汗。
瞧见她来,孟长林立即撒手躲在了魏淑身后,怯怯看向她。
魏如意微微俯身浅笑:“长林,下午表姐要去看青儿,青儿与你一般大小,要跟我一起去吗?”
魏淑诧异看向魏如意,魏如意只看着孟长林。
孟长林那黑漆漆的眼睛里生出光来,却又垂下头去:“我不能玩。”
“为何?”
“我不能吹风,不能受凉,也不能跑不能跳,更不能吃硬的东西……”
他软软的声音细细说着,魏如意只觉得心疼。
这么点大的孩子这样懂事,该是吃了多少苦。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才顺着拉着他的手,自然的扣住他的脉,笑道:“青儿也不喜欢跑不喜欢跳,就喜欢闷在藏书阁看书,你喜欢看书吗?”
孟长林怔怔抬起头,又怯怯看向魏淑。
魏淑不明白魏如意的意思,但这个儿子,她几乎是当做玻璃娃娃护着的,哪里舍得他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
魏如意把完脉,眉心跳了跳,才起身跟魏淑道:“大姑母放心,我会照看好长林的,不过有一点……”魏如意俯身看向孟长林:“跟我一道出去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孟长林懵懂的望着她。
魏如意浅浅一笑:“那就是得喝我熬的汤,虽然难喝了些,可不喝都不能出去,对吧?”魏如意回头看着檀儿和知雨。
二人立即配合的点点头,孟长林不疑有他,也跟着点点头:“我愿意喝。”
魏如意看向魏淑,朝她眨眨眼。
魏淑不知说什么好,但看魏如意的样子,她似乎有了法子?
她迟疑的看了眼儿子,到底是点点头:“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再去吧。”
“好,那大姑母收拾下东西,表弟今儿就搬去南风院住着,等他不愿意再跟青儿玩了,再住回来,可好?”魏如意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摸出颗白色的药丸塞到孟长林嘴里:“跟着表姐去,可以吃糖哦。”
孟长林本来下意识要吐出去,可看到魏如意温柔的笑脸,尝到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心动了。
“娘,我可以去吗?”
魏淑听出不对劲来,她的手激动的绞在一起,游移不定的看着面前的魏如意,终于,点了点头。
她愿意信她一回。
“琼儿,去替小公子收拾东西,现在就搬去南风院。”她开口,一侧一个看起来小脸圆圆带着几分憨厚的丫环立即领着孟长林去收拾东西了。
待她们走了,魏如意才示意魏淑出来。
她领着魏淑一路走出了院子,到了一片四面无遮挡的小路上,才打发了檀儿和知雨看守着。
“如意,你是不是……”
“表弟是中毒了,而且这毒是慢性毒,需要人一日不断的让他闻到那毒药,才会有效。”魏如意一个字废话没有,直接道。
魏淑听完,看似坚强刚硬的她,也瞬时白了脸:“你怀疑是我院中的人下毒,所以才会让长林搬去南风院?”
“不一定,也许是有人假借了她们的手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毕竟这毒可以撒在任何地方,只要长林表弟能闻到,这毒药就会夜以继日的侵入他的肺腑,直到他死去可能都不会被人发觉。”魏如意道。这毒她不是第一次见,以前那些人为了害楼衍,无所不用其极,只是没想到如今会有人用这样阴狠的招数来对付一个小孩子。
魏淑几乎站不稳,魏如意连忙扶住她:“大姑母……”
“如意,这毒,你可能解了?”魏淑忽然紧紧抓着她的手,带着几分祈求的问道。
“要解毒不难,只难在那解毒过程难受,我方才骗长林表弟喝药,那只是解毒的一部分,这毒药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开始解毒,就会日日受折磨,到时候我希望大姑母能理解,并且能坚定解毒的心。”魏如意耐心解释道。
魏淑想着她方才的话,她只觉得好似有了希望,可拿她唯一的儿子去赌……
她迟疑起来,魏如意也不急:“若是姑母信不过我,我可以请胡太医来一趟府里,不过胡太医也未必知道此毒。”
魏淑闻言,看向魏如意的眼神更加的惊奇,就连胡太医都不知道,她请过的那么多名医们都没查出来,那她小小年纪,是如何看出来的?
会不会她真的只是在骗自己?
魏淑越发的迟疑,魏如意知道让她一下子信任自己不会那么简单,毕竟事关孟长林的性命,只浅笑道:“姑母若是信不过,暂时让长林表弟去祖母那儿住一阵也好。”
“小姐,外头有人要见您,老爷让您这会儿过去。”谢妈妈过来,朝她道。
“我一会儿就去。”魏如意应下,又看了看魏淑,才告辞离开了。
待她走了,魏淑才忍住激动的心,迟疑的回自己院子去了,才到,就看到孟长林自己在收拾衣裳,他气色好了些,不像以前那样动一下就气喘吁吁甚至反胃呕吐。
魏淑惊讶的上前,方才那圆脸丫环也笑道:“小公子今儿好似格外有力气,方才还说饿了呢,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熬粥了。”
“饿了?”魏淑欣喜的看着他,孟长林一天到晚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不到饭点绝不会说饿的。
“嗯。”孟长林点点头,露出小白牙笑起来:“娘亲,长林喜欢如意表姐,可以早些搬过去吗?”
魏淑没想到一向内向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轻声道:“搬去南风院,要喝很难喝的东西,你也要去?”
孟长林小脸红扑扑的,垂下头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在这里,永远是一个人,琼儿虽然很温柔,可她跟自己没话说,娘亲也只是叫自己写字念书,从不肯让自己多动一下,不似方才的如意表姐,满脸都是笑容,还要糖也甜甜的,她还说要带自己出玩……
魏淑眼眶一红,就将瘦小的他抱在了怀里,似乎下定了决心般,看了眼琼儿:“东西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
“我亲自送公子过去,今儿开始,你们都不必去南风院,如意自会让人看护着。”她轻声说完,屋子里的丫环们都惊讶不已,还有人想劝,可魏淑的脸一沉,所有人立即闭上了嘴。
魏如意这会儿已经到了前院,才到就看到了跟自己挤眉弄眼的阿忠和阿义。
她笑着要去搭话,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冲了出来,凶狠着脸抬手就朝魏如意的脸打了过来。
魏如意眉心一拧,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折,顺着她的力就让她的巴掌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响亮的一声,阿义诧异不已,阿忠却是露出了了然的笑。
魏如意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也有些冷:“许久不见,齐郡主不在家备嫁,怎么来侯府了?”
“你还有脸说?”
“难不成是我做梦请你了?”魏如意问她,旁的下人皆是抿唇偷笑,齐筝只气得小脸发白,狠狠甩开她的手:“你暗传私信给我兄长,让他夜里偷偷溜出府,结果……结果……”她红着眼睛没说下去,魏如意只想起那个身体里似乎住着两个人的齐凰,沉思起来:“我未曾写过任何信,但有人可以模仿我的笔迹,你们最好查清楚。”
“谁会那么无聊冒充你?而且兄长他……”齐筝的眼泪扑簌流下来丝毫不似作假。
不多会儿,里头便来了人请了魏如意:“小姐,老爷请您进去,汝南王和国师大人都在里头,还有萧王殿下也在。”
魏如意看着牵扯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也猜不准到底是谁设计这出戏了,但上次金满玉被杀一案,萧王的人就做出过模仿自己笔迹栽赃的事,难道是姜棣故技重施?
她冷冷睨了眼挡住路的齐筝,齐筝看她微狠的目光,下意识就退开了半步,魏如意这才提步往里而去。
书房里,汝南王和姜棣坐在上首,楼衍淡淡喝茶,魏信只紧张的站在一侧,瞧见魏如意来了,才忙沉着脸呵斥道:“逆女,还不跪下!”
“女儿没有犯错,为何要跪?”
“你……”魏信看她一点也不怕,忙凑上去,低声道:“出了大事了,要你跪你就赶紧跪!”
魏如意没理他,看向上首黑着脸的汝南王和姜棣,行了礼。
汝南王冷哼一声:“不必行礼了,本王问你,这封信可是你所写?”
“不是。”魏如意看都没看,因为她根本没写过。
“是吗?不说上面的笔迹是你的,就连这信封里连带送去的手帕也是你的,这绣工,这绣样,你不会不认得吧。”
汝南王的拳头紧握在一起,但看着一侧的楼衍,到底没敢动手。
魏如意垂眸扫了一眼,看那手帕的针脚,的确是自己的,可这样的帕子她绣好后都让人收了起来,绝不会流落出去,别人要仿冒难度也很大,难不成是南风院有内鬼?
想完,外间有人走了进来,行了礼后便道:“回禀二位王爷,国师大人,有人作证,说昨儿晚上见到魏小姐出去了。”
“谁?”
“是昨夜本来想为俞小姐一事登门致歉的御史俞大人。”来人道。
魏如意眉心微跳,又是俞柔依。
雪无痕还没查出她是谁的人,如今俞御史也要掺和进来了。是不是又是要利用自己,来针对楼衍?
话落,姜棣也抬起了头看了看那小厮。
汝南王听完,气得起身几步走到魏如意跟前狠狠盯着她:“御史亲眼所见,你如何辩解!”
“她不需要辩解。”
魏如意没出声,楼衍先开了口。
他缓缓起了身,走到魏如意身边,抬手牵起她:“因为昨晚,是本尊接她出府,去赏花灯了。”
姜棣眸光微黯,楼衍啊楼衍,一桩小事,你就打算把自己赔进来吗?
魏如意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十分坚定。
不过她丝毫不怯,笑看着一侧的小厮:“不知可否请御史大人过来一趟?”
楼衍侧身看她,难不成她想做什么?
魏如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楼衍也干脆依了他:“阿忠,请御史大人进来。”
“是。”
不一会儿,俞御史就来了,才进门就行了礼。
魏如意问他:“御史大人昨晚瞧见我是从前门出的还是后门出的,亦或是在汝南王府看见了我?”
“我……”俞御史心里暗叹她果然不一般,事到如今还能如此从容镇定,只道:“是在汝南王府附近看到的你。”
“哦,是吗,那御史大人昨儿去汝南王府附近做什么?据我所知,昨儿俞小姐病了以后,你就没再出府才是。”
“本官自有公务。”
“那倒是巧了。”魏如意转过头看向他,一字一顿道:“那为何御史大人身上,还有一股尤兰草的香气呢?据我所知,尤兰草在京城并不多见,反倒是汝南王府附近有一大片,若非趟过那一片尤兰草的人,是绝不会沾染上的。而且这尤兰草香气独特持久,就是洗完澡,也要一两日才能散。”
魏如意说完,俞御史下意识就去闻自己的衣裳,汝南王却沉了脸。
汝南王府哪来什么尤兰草,全是魏如意瞎编的,俞御史这么着急去闻,不就说明他心虚么。
魏如意察觉到汝南王的细微反应,他非但没有更加愤怒,反而多出了一丝担心。
他担心什么?
难不成,这就是他自己做的苦肉计,想跟俞御史一起拖楼衍下水?可汝南王肯定跟云家一起投奔了荣王,难道俞家背后靠着的,也是荣王不成?
俞御史自己也反应了过来,立即道:“就算我去过,又能说明什么,那帕子和信……”
魏如意俯身将那帕子捡起,又看了看那信,不等说话,楼衍抬手就扔给了阿忠:“传信的人必是汝南王府的小厮或丫环,带去刑部,用刑查问。”
“你——”
汝南王没想到楼衍如此猖狂,楼衍只冷冷望着他:“王爷不信魏小姐昨晚跟本尊在一起?”
“本王……”汝南王从未如此憋屈过,可偏偏对手是楼衍!
他用力平息内心的怒火,沉声道:“自然相信国师绝不会徇私舞弊!”
“那就好。”说完,看了眼俞御史:“俞大人既然也有嫌疑,一并带去刑部。对了,萧王殿下应该没有异议,对吧?”
姜棣自然没有异议,从俞御史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俞御史只怕另攀高枝了。因为自己不同意俞柔依和老七的事么?
他唇瓣溢出一丝讽刺:“本王没有异议,这件事就劳烦国师仔细查问了。”
俞御史忙跪了下来:“萧王殿下,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昨晚是国师大人……”
“本尊怎么了?”楼衍淡淡问他,俞御史想起昨儿三更半夜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楼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昨夜不是说要成全柔依和七皇子吗,还叫自己假装投靠荣王,来配合汝南王演这出戏,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他想不明白,又怕楼衍如今只是虚晃一枪,干脆继续信任他,没敢再说,默默去了刑部。
汝南王发现自己真的是低估楼衍了,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是有多珍惜魏如意。
想到这里,他眼底溢出一丝冷笑,这才甩袖离开了。
待他们都走了以后,姜棣才起身,缓缓走到楼衍跟前,看了眼他牵着的魏如意,似乎明白了什么,只笑着跟魏如意道:“魏小姐,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你一心喜欢的人,利用了你,你会怎么样?”
魏如意没出声。
这个问题,也许该问楼衍,因为前世的自己,便是害得他丢了性命的人。
她没出声,楼衍的心却微微紧了。
“想来萧王殿下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楼衍淡淡看他。
姜棣邪肆扬起唇角:“国师大人平白送本王一份礼,本王自然接着。不过要是有一日,你把她利用完了,不如送给本王,本王会更高兴。”
楼衍目光清寒。
姜棣笑笑,也不再多提,只深深望了眼魏如意,小妮子长高了些,越发的好看了,也越发的诱人了。
他离开后,魏信本来想多问几句顺便讨好一下,但看楼衍那周身萦绕的寒气,识趣道:“我去送送萧王殿下。”说完,带着其他人全部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魏如意才看向楼衍:“今儿这事,衍哥哥知道?”
“嗯。”楼衍闷闷应着,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看她。
今日是他利用了她,来达到让萧王和荣王互相攀咬的目的,而且从此往后,她身边的危险一定会越来越多,因为自己对她表现的越重视,那些人就会越趋之若鹜,想要拿捏她,控制她,来达到要挟自己的目的。
魏如意看出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轻轻将他抱住,扬起笑脸浅笑:“衍哥哥以后一定会这样保护我的,对吗?”
楼衍垂眸看她满是信任的小脸,目光渐深,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不生气吗?”
魏如意摇摇头,将他抱得紧紧的。
即便是利用了又何妨,他还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替自己挡下所有明刀暗箭。
他的心意,她全都明白,也坚信。
楼衍看着她的小脑袋蹭在自己胸口,方才心上的担忧全都散了,轻轻将她拥着。
“我会护好你的。”若是不能护她周全,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毕竟若是萧王若跟荣王联了手来先对付自己,到了那时,他才担心会无暇顾及她。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让他们相争起来,两边摇摆不定的俞御史便是最好的一颗棋子。
阿忠站在门外,轻声道:“尊上,俞御史出门后遇刺。”
“死了吗?”
“属下早有防备,没死,萧王亲自护送往刑部去了。”阿忠回道。
楼衍看一切按计划进行着,才轻轻揉揉魏如意的头,将她松开了。
魏如意看他要走,追上前两步:“江南的荷花开了,何时带我去?”
楼衍脚步微微一停,侧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笑颜如花满是期待的女子,暖风吹过,扬起她额前的碎发,一切都好似那么的明媚。
他浅笑:“很快。”
魏如意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夏季的温热已经慢慢钻进了心窝里。
打了个响指,雪无痕如幻影般出现在她跟前,哂笑看她:“想不到你还挺会撒娇嘛……”
魏如意眉梢一挑:“狗剩哥哥也想让我撒娇?”
雪无痕的脸直抽抽,她一脸杀气满眼威胁,这也叫撒娇?
“得了,您老吩咐吧,何事?”雪无痕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边道。
“简单,汝南王的窝给我掀了。”
“怎么个掀法?”雪无痕起了兴致,凑近道,魏如意邪气一笑,自然是从头到尾掀个底儿朝天的那种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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