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你,我孤身一人深受煎熬,日日夜夜我能记得,能想的都只有你一个人,女人,你必须对我负责到底!”男人看着魏如意,十分的委屈,却又偏要表现出一副冷酷的模样。
魏如意已经看到灵犀那恨不得马上谴责自己目光了,忙打住他的话:“兄台,我承认我愧对你,但是!!”魏如意格外郑重的提出重点:“我那是意外才不小心砸到你身上的,害你丢了功力失了记忆是我不对,但我现在已为人妇,很快也要为人母,所以还请兄台你说话注意点措辞,不要把我说的水性杨花似的。”
失忆男人眉心拧起,不屑的扫了她一眼:“你这等平庸的姿色,我也看不上。”
魏如意觉得喉头都涌起一股腥甜,但她忍住了掐死他的冲动,微笑:“行,您看不上最好。你放心,既然你都找上门了,我会负责的。来人,收拾一处别院出来给这位大侠先住下,再去官府查查,看看最近哪里有丢失人口。”
话落,失忆男俊脸一黑:“你想甩开我?”
“没啊。”魏如意一脸不解。
“那你为何要让我住别院,而不是这里?”失忆男不依不饶。
魏如意看了眼站在一旁高高挂起的赵霁,抿抿嘴角:“因为不方便。”
“有何不便?难道你还担心我会看上你?”失忆男追问。
“当然不是,虽然我国色天香……这是不是重点,但是这里乃是国师府,你一个外人住在这里不合适。”魏如意说完,立即跟灵犀道:“安排他先去别院吧。”而后又压低了声音:“他不肯去就找人绑着去,早点给他找到家人把他送走。”
灵犀看到这里才算是稍稍相信了些魏如意跟这个男人没一腿,上前便轻易点住了男人的穴位。
失忆男面色冷沉,鹰眸里溢出高高在上的威严:“女人,你休再骗我,否则我必不饶你!”
“不会骗你的,放心吧。”魏如意乖乖一笑。
“我明日再来找你!”男人轻哼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灵犀都诧异了一下,她方才明明封住了他的穴位来着……不是说都失去功力了吗?
赵霁看着男人离开,笑笑:“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也告辞了,今儿多有打搅,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魏如意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闻言,也客气一笑:“十四皇子客气了,我正愁坏了人家的功力,不知道怎么补偿呢,您就把人给带我门口来了,可是帮了我个大忙。”
赵霁看她假笑明显的耿直模样,笑容大了些,客套几句,得知大国师并不在府里之后,也告辞离开了。
灵犀很看着赵霁离开,立即跟魏如意道:“外头寒,夫人回去歇着吧。”
“嗯。”魏如意看她似乎急着要去办什么事,没戳穿,只转身往回去了。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灵犀姑娘好像知道什么事儿似的?方才十四皇子在的时候,她的目光总会飘到他身上去,感觉怪怪的。”木英拄着拐杖跟在魏如意身边慢慢走着。
魏如意也觉得奇怪,但灵犀对自己抱有敌意,她也不想让衍哥哥为难,所以未曾多问。
“没事,我相信她总不会害了衍哥哥的,放心吧。”魏如意笑着安慰道。
“希望吧。”木英回头看了眼,灵犀已经朝赵霁离开的方向追去了,觉得古怪,但魏如意都不在意,她也不好多管了。
赵霁一行离开没多久,知雨便带了谢妈妈回来了。
谢妈妈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穿着青色的夹袄,十分利落。
“小姐。”谢妈妈行了礼,瞧见魏如意,满心满意都是尊敬。
魏如意浅笑:“这次匆忙叫妈妈来,是想问问当初叫妈妈准备的事,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谢妈妈闻言,瞧了眼这屋子里的木英和知雨,魏如意笑道:“没事,她们不是外人。”
谢妈妈这才安心道:“是。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奴婢已经三番五次的查验过,绝对不会出事。”
“那就好,有一件事,我想妈妈提前替我去办。”魏如意道。
“何事?”谢妈妈看她目光微深,立即也警觉起来。
魏如意示意木英观察一下外面,木英会意,立即走到门边,确定周围无人探听之后,魏如意才道:“廉王的事,我不想等到祭祀大典了。”
谢妈妈略有些诧异,但看魏如意居然要冒着危险提前计划,想必是出了什么事,点头便应下了:“那奴婢现在去办。”
“外面有人会跟着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魏如意叮嘱道。
“您放心,奴婢被他们盯习惯了,不会出事的。”谢妈妈浅笑,说完,还叫知雨把她此番带来的一大堆补品都拿了来,才离开了。
望着面前的这一大堆补品,魏如意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太子是今生的一个变数,而且是她亲手造成的变数,若不是当初在温泉庄子皇后要谋害自己,也不会牵扯出平王妃的事,而后也就不会有太子还俗这回事了。
想到这里,她想起平王妃给她的玉珠,那玉珠一定有特殊的含义吧,不然不会衍哥哥几次嘱咐自己好生收着,而太子也几次想要拿回去。
此时的太子服内,楼衍稳步走到太子所在的暖阁。
暖阁四面都是窗户,而今都开着,屋子里虽放了好几个炭火盆子,但并不多暖和。
楼衍身子差,才来了不一会儿便轻轻咳嗽了起来。
太子看他这样,浅笑:“想不到国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听说静和都亲自照顾你了,她那么好的医术都治不好你吗?”
楼衍看他临窗坐着,停下咳嗽后,才淡淡道:“微臣身体已经不行了,她纵有回天之术,也救不下微臣了。”
太子看着他的目光微微停了一下,他倒是从未想过,楼衍的病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楼衍无视着周围的杀气,继续道:“以前大夫说,微臣还能再活三五年,如今如意有了孩子,微臣希望能平安撑过这三五年吧,不论如何,微臣一定会想尽办法活过这几年的。”
太子看着他已经猜到自己已经在周围埋伏下刺客的时,沉默了下来。
他在犹疑,到底是直接现在杀了楼衍,还是放他一马。毕竟他敢这样单枪匹马的进来,方才还说一定会想尽办法再活几年,他想,楼衍绝不会是毫无准备。
楼衍就这样平静站着,炭火偶尔噼啪一声,又很快湮没在了寒风里。
“太子殿下。”
楼衍略有些疲累的看他:“祭祀大典的事,皇上已有决定,与其在微臣这里浪费人力,何不直接入宫请见皇上。”
太子讽刺看他:“国师的心机本宫会不清楚吗,你让本宫现下入宫找父皇谈祭祀大典的事,父皇只会更加厌恶本宫。”
“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楼衍再此问他。
太子沉默,楼衍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胆怯,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他面色微寒,起身背着他看向外面,入目之处皆是荒凉:“本宫知道,你想推举七皇弟坐上那个位置,可七皇弟能坐的上去吗,他优柔寡断又心软,根本统御不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大臣。”
楼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是指自己,神色淡淡:“昭王殿下的缺点,也是优点。如今盛世太平,少有战争,国家需要的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而非心怀怨恨早已忘了初心的君主。”
太子手心猛地收紧。
“初心?”太子讽刺回身看他:“那你的初心是什么?楼衍,你到底是贪恋权势,还是美色……亦或是有别的目的?”
楼衍淡淡看他:“微臣自然爱权势。”
“是吗,可本宫怎么听说,你是跟秦家的事有关?秦家当年的长子,本宫见过,的确是个风流俊逸的人物,只是可惜了,不知收敛锋芒。”太子一边说,一边盯着楼衍看,但楼衍的神色始终如常,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变化。
“殿下以前是个磊落坦荡之人,如今却也慢慢变成了满府算计的样子。”楼衍轻声说罢,呈上了一封书信:“这是截获的扶桑与萧王殿下往来的书信,殿下如今要对付的,不是微臣,也不是萧王。扶桑才是狼子野心,既妄图利用萧王,如今又与殿下合作,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殿下应该很清楚。”
楼衍说罢,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
太子望着这封信,怔忪了一下,他怎么会把这信给自己?若是自己拿着这信送到父皇跟前,那父皇绝不会轻饶了萧王的。
还是说,这根本只是楼衍的一场谋算,拿自己来对付萧王?
还有扶桑,想不到扶桑看似跟萧王府断了关系,却还藕断丝连着,其心可诛。但是,他真的要此时割舍开扶桑这个助力吗?
“殿下,国师快要出府了。”
一侧护卫提醒他道。
太子看着楼衍离去的背影,面色微沉,将手里的信也紧紧攥了起来。楼衍,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如今这样的状况,你让我到底该怎么办!
太子府外,牧云紧张的几乎都要冲进去了,看他一个人又施施然出来了,才长舒了口气:“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带人进去找你了。”
“回府吧。”楼衍未与他多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牧云朝太子服内看了眼,难道没发生什么事么?
他坐在马车前头,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才朝马车里头问道:“尊上,今儿十四皇子来府里了。”
说完,只听得里面一声闷响。
他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车帘,才看到楼衍居然晕了过去,衣襟前还有吐出的黑血。
“快,马上回府!”牧云大喝,立即进去把住了他的脉搏,才发现他体内的毒居然又跑散开了,难道太子让他站在大雪里回话?
他咬紧牙关,抽出随身带着的银针给他扎好,还不忘嘱咐外头:“马车不要停在府外,走侧门直接进去。”若是叫人看到楼衍晕过去了,那就坏事了。
马车颠簸着,很快到了国师府,就在藏在国师府外暗中盯着的人怀疑为何这马车跑得这么快时,就见马车直接进了国师府,都不见楼衍出来。
暗中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即回去禀报了。
“太子府内没有打斗,但楼衍的确没有从马车里出来,而且看车夫和护卫们的样子,都有些紧张。”黑衣人回话道。
姜棣听着,思忖起来:“既然没有打斗,那怎么会出事呢……难道是他的毒发了?”
姜棣说罢,才问道:“他那个随身带着的大夫可跟在身边?”
“牧云吗?之前还见他匆匆跟去了太子府的,可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人影,应该不会中途离开,许是就在马车里。”黑衣人说完,问姜棣:“要不然属下现在去确定一下?”
“国师府内铜墙铁壁,你怎么去确认?”姜棣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书房后面的机关直接进去了,瞧见那正在鼓捣着各种药材和毒虫的女人,道:“楼衍有可能毒发了。”
“还死不了。”女人嗓音嘶哑,说完,将一只活蝎子碾碎了直接拌在了她捣碎的药里,看起来,十分的令人倒胃口。
姜棣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太子未曾对他动手,那他这个阻碍就一直都存在。祭祀大典在即,再耽搁下去,本王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女人瞥了他一眼,冷笑,却没说话。
姜棣感受到了他的轻蔑,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笑你,看起来有勇有谋,却跟个女人一般,眼界极窄。”女人毫不留情的讽刺,姜棣早已习惯了她的不留情面,只冷淡一笑:“本王就是知道自身不足,才留了你。”
女人冷笑睨他一眼,将方才制好的药给了他:“拿去。”
姜棣接到他的药,皱皱眉:“什么药?”
“让楼衍不死的药。”女人讽刺看着他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满脸都是鄙夷。
“你想救楼衍?”
“只是让他暂时不死,而且这药你要怎么用,都不知道吗?”女人冷嗤一声,刚要再说,便见有其他人居然走了进来,而且一眼看到了她的脸。
在那人看到她的脸时,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脸都黑了,当即将桌上另一只没死的蝎子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那人脸上。
那原本要来回话的黑衣人急急去扒拉蝎子,和这蝎子不同于旁的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刺入他脸上后,他感觉喉咙都麻痹了,不等喊出声,人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姜棣看着这人就这么死了,再看这老女人慌慌张张的样子,了然一笑,转身拖着地上的尸体便出去了。
出去后,姜棣才看着手里的药,思索片刻,叫了人来:“楼衍身边有一个女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您是说,灵犀?”一旁的护卫瞥了眼那尸体,越发恭谨道。
姜棣眉梢微挑:“告诉她,今晚来见我。”
护卫立即应下。
姜棣这才看着手里的药,嘴角扬起,这个女人的确厉害,不仅医毒双绝,而且心机也厉害,可若不是看她如今还有用,就凭她这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就能杀了她!
不过他也知道,屋里那老女人未必就没想到自己要杀了她,所以她一定会有准备,而自己也绝不能完全信任他。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底下有人回道。
“再让人传个信到宫里,让灼华公主动作一定要快些,这次绝对要万无一失!”姜棣厉声说罢,才微微眯起眼眸,一年都要过完了,按照娄若所说,父皇的寿数也不长了,他一定要尽快啊。
楼衍睡了一整夜也没有醒来,二师父亲自守在旁边,试了各种方法,可都没用。
终于,几乎一夜没合眼的魏如意走过来道:“我想试试。”
“尊上的身体,可不是儿戏!”牧云忍不住呵斥出声,木英微微拧眉:“就算不行,夫人一夜未眠,你也不必如此大声呵斥吧!”
牧云脸色微黑:“夫人既怀了身孕,就回去歇着。”
“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木英毫不客气的回怼他,牧云还要再争执,二师父只让开了位置给魏如意,看了眼牧云:“牧云,你先退下。”
“可是二师父……”
“不得逾越!就算如意不是国师夫人,也是如今山庄的庄主夫人,若是小衍知道你如此无礼,必要赶你回山庄去。”二师父看着固执的跟头牛似的牧云,气道。
牧云听着要被赶回山庄,这才消停了些,看着魏如意居然拿出她昨晚做的药丸就要给尊上服下,忙拦住她:“这是什么?”
“能解毒的药丸,不过……”魏如意面色略有些凝重:“我还来不及试试药效。”
牧云一听,更加不同意了:“你的医术是谁教的,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能随便给人吃药吗,尤其现在躺着的人还是你的夫君,你怎么狠心……”一想到前世魏如意不仅害死了小衍,还害得国师府血流成河,他就无法相信她。
魏如意抬气红彤彤的眼睛问他:“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现在毒已经扩散,若是不赶紧解毒,衍哥哥他还能活多久?”
魏如意一直觉得自己重生后坚强了许多,可现在眼看着衍哥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她所有的坚强全部都瓦解了。昨晚若不是还有一颗拼着要做出解药的心,或许她早就崩溃了。
她强忍着眼泪,也不管牧云的误会,不论如何,她没那么多时间犹豫了。
“知雨,拿水来。”
“是。”知雨连忙端了温水过来,挤开了牧云。
二师父帮忙扶起了楼衍,魏如意这才将药给他喂了下去。
药才喂下去,一夜不见踪影的灵犀才匆匆赶回来了:“尊上他……”灵犀手里抓着药瓶,刚要开口,就见众人似乎已经给楼衍喂了药。
牧云立即上前:“灵犀,你昨晚上哪儿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