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出,就有人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而且看下人们都对她马首是瞻,反而看起来是男主人的无名一言不发,便也猜的出来,定是魏如意孤身带着孩子出门的。
想到这里,便有几个无赖开始动心思了。
“那几个人的眼睛要不要我去抠出来。”无名察觉到角落里那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低声问魏如意。
“不必,我们此行要低调处事。”魏如意淡淡垂眸喝了茶,便起身准备上楼去了。她可不想弄出任何的动静来,以免被人盯上。
可就在她要上楼的时候,那三个男人却贼心不死的堵了上来,调笑道:“小娘子,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吧,一个妇人家出来可不安全哦,要不要我们兄弟今晚好好保护保护你?”
魏如意眸光微寒,淡漠的睨着说话的男人:“你们想保护我?”
“那是当然,我们兄弟在,保准小娘子你欲仙欲死……”男人才说完,无名浑身杀气一闪,魏如意却是淡淡浅笑:“那好,待入夜后,我在房间等三位公子。”
三人闻言,均是愣了下,而后大笑起来,上前抬手就要去揭开魏如意的面纱,却不想魏如意明眸一寒,吓得伸手的人都怔了下。
魏如意心思微微动了动,才道:“三位急什么,只管晚上来就是了。”说完,才施施然往楼上去了。
大堂里的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魏如意居然是如此轻浮的女人,包括倚在角落不断买醉的白衣男人。
夜幕降落时,那买醉的男人才终于喝饱了,晃晃悠悠的起身准备离开。他刚结完账,就听到一阵男人惊恐的喊声,而后便看到白天那三个混混之一的男人居然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脸上涕泗横流。
男人的酒意略清醒了些,浅笑:“兄台这是被小娘子的容貌吓着了?”
“不不是……她她他……”男人还没说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裆部居然湿漉漉一片,还伴着血腥气,而后才是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他意识到什么,都没能再喊出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醉酒男人见状,想了想,眼睛都弯成了狐狸,想不到啊,那位小娘子还是个烈性子。
男人晃晃悠悠继续往外走,便看到一直停在外面的马车也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阉了这几个男人然后离开。
“掌柜的,这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男人问道,他觉得奇怪,难道她不怕官府通缉么?
掌柜的看出事了,肯定也不敢隐瞒,忙翻开账簿看了看,待看到上面的名字时,面色古怪抽了抽。
“怎么了?”男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才发现那一栏赫然写着‘今晚入驻上等房,贵客姓名‘有钱人’’。
“有钱人……”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才哈哈大笑起来,酒意也醒了,打了个响指,四个抬着一顶华贵轿子的少女便出现了,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男人晃晃悠悠进了轿子,吩咐道:“去,本公子倒要看看这有钱小娘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魏如意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无名坐在马车外打着哈欠:“你说你何必如此,直接杀了多好。”
魏如意看了眼在她怀里睡得安稳的念念,目光微柔,不杀他们,就当是替衍哥哥祈福了。
“夫人,距离下一处小镇只怕还有几十里的路呢。”阿藏以前是跟着押镖的,天南海北的都走过,所以这条路也不算陌生。
“附近可有村寨?”魏如意知道,就算她能颠簸,孩子也不能这么颠簸,况且现在她也要尽量避开城镇才行。
阿藏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村寨没有,倒是有一个土匪窝……”
“好,就去哪儿。”无名又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怨气道。
阿藏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道:“是穷凶恶极的土匪窝,不过这群土匪很讲规矩,只要给过路费他们就不会动手,但绝不是可以借住的地方!”
无名有些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快些。”
阿藏哑然,回头看魏如意,魏如意只问他:“如果能穿过土匪窝所在的这片林子,是不是离大齐更近些?”
“是倒是,穿过土匪窝再走十来里就是直接通达大齐的渭河了,若是能弄到船,走水路就可以直接避开此番进攻北燕的扶桑大军,顺利的话,约莫半个月就到大齐了。”阿藏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魏如意:“夫人,您该不会……”
“没错,去土匪窝,阿藏,你明天想办法弄一条大船来。”魏如意说完,看了眼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奶娘,浅笑:“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们死。”再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夺走任何人!
很快,土匪们已经在路上搭好了路障,拦住了魏如意她们的马车。
“此路是我开,此树……”
话未喊完,就听到一道清甜的女声轻轻道:“我们没钱,但我们有人,把我们绑去寨子里吧。”
两个新手土匪懵逼,还有上赶着要被人绑走的?
无名看他们两个手足无措,摇摇头:“我们现在大人加孩子一共五个人,你觉得绑起来太麻烦的话,直接赶着马车去嘛。”
“闭嘴,我们才是土匪,这点事还用得着你们教!”其中一人气得跳脚,二话不说牵着马车就往山里去了。
阿藏只默默的念阿弥陀佛,两个土匪带他们越过地势复杂的山路后,一个易守难攻的寨子果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无名动了动筋骨,问前面带路的两个蠢土匪:“你们寨子一共多少人?”
其中一个闻言,轻哼一声,十分得意道:“我们寨子上下和有六十多个人,各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他话未说完,就觉得身旁一阵风掠过,他甚至没看清掠过去的东西是什么,那幻影就消失了。
他愣了愣,回头想问问阿藏他们有没有看见,就发现无名不见了,立即呵斥道:“还有一个人呢,你们还敢耍滑头,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杀了!”
阿藏看了眼那原本灯火通明的寨子里忽然乱做一片,咽了咽口水,指着前面道:“人在那儿……”
“放屁,他是鬼不成,转眼就跑我身后去了?”那人啐了一口,拔出腰间的刀就要来砍阿藏,便听到一阵阵哀嚎传来,他急急回头,便发现原本应该要下来接他的兄弟们全部都摔在了地上,寨子内哀嚎声一片,等他匆匆赶上去时,才发现一个男人正利落的把人踹倒然后绑住,动作一气呵成。
“你你你你……”
“闭嘴!”无名呵斥一声,见已经没有绑人的绳子了,干脆上前抽了这男人的裤腰带。不过小半刻,寨子里六十多人全部绑了起来扔在了大堂里。
魏如意抱着孩子缓缓走过来时,寨子里的人全部都在哀嚎。
念念听到这声音,哼唧两声便哇哇哭了起来。
魏如意脚步微微一停,奶娘立即利落的捡起一旁不知道谁掉落的鞋一只只塞到了这些人嘴里。
阿藏看到动作麻利的奶娘,也非常知趣的开始塞鞋了,这些土匪们为了不被塞鞋,都只能暗暗咬牙,盯着看起来纤弱的魏如意,道:“这位夫人,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非要与我们过不去啊。”
魏如意看了眼阿藏:“将外面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去找船。”
“是。”阿藏看着面不改色的夫人,知道自己是遇到个厉害主子了,赶忙应下。
念念见周围安静下来,吐了个奶泡泡,又安安稳稳睡着了,魏如意这才去找了个干净的房间歇下了。
一夜无眠,唯有念念和无名睡得香甜,好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奶娘去煮了早膳来,阿藏则是天不亮就去前面镇上找船了。
用过早膳,魏如意在山头转了一圈,刚下过雨,又出了太阳,在这山里倒是找到不少新鲜的药材,有些甚至还是极少见的名贵药材。
魏如意拿着小篮子慢慢的采摘,直到日影偏西时,阿藏终于找人搬了一条大船进山。
一路跟着魏如意而来的白衣男人在察觉无名的存在后,诧异极了;“居然是他?”
“爷,此人不是早就失踪了么,怎么又出现了。”一侧模样娇媚的侍女问道。
“我也奇怪,他这样的人,居然甘心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下人使唤,这更奇怪啊。”男人笑得眼睛弯弯:“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谁,能使唤得动他。”
“那您可要过去……”侍女的提议还没说完,男人就摇摇头:“不必。”
“可您这几年不是一直再找他么?”
“是啊,我还以为他死了,原来是给人当仆人来了。”男人眼眸一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可等魏如意从屋子里出来时,她一直挂在脖子上那块花形的玉佩也露了出来。
男人盯着那玉佩,足足半刻没眨眼:“这玉佩怎么在她这里,难道她就是……”
“公子,您怎么了?”侍女看他失态的模样,立即问道,男人眼眸微微一眯,再看伸着懒腰出来的无名,气得错牙,寒声道:“把他们的船烧了!”
“可是公子,要是我们烧了他们的船,就要暴露我们的行迹了。”侍女提醒,男人闻言,气到暴走,在狂灌了一坛子酒后,终于冷静了下来:“那算了,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的无名只重重打了个喷嚏,还奇怪自己明明穿得不少,怎么总打喷嚏。
“魏如意你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无名望着正在整理箭弩的魏如意,道:“那小玩意没用。”
魏如意没搭理他,有没有用,很快就知道了。
晚上几人顺利上了船,阿藏不仅会驾马车,还会开船,所以自从顺利走上水路之后,除了偶尔补给船上的食物,夜里众人都能安稳睡着了。
至于扶桑的大军,也因为姜棣被扶桑的人忽然排挤在外,而没人提供最有利的信息了,所以陈家两位大将一出马,便开始节节败退了,一直退到扶桑原有的边界,扶桑才意识到姜棣的重要,开始传信给姜棣,可姜棣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个让拂媚恨不得爱不得的男人。
“王爷,他自从来大齐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听说去年年关的时候,拂媚还曾来过大齐想找他。”一侧侍卫指着面前大门紧闭的院子道。
“你们先进去。”姜棣觉得似乎这太轻易了,拂媚既然这么恨这个男人,那他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就算能活到现在,也一定藏在大家都找不到的位置才对。
姜棣想罢,打发了几个护卫进去,自己则在巷子外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可他的人才进去,就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姜棣微愣,转身便欲离开,一个浑身沾满了血气的黑衣男人却如幻影一般出现在了他面前,唯一古怪的,便是这男人的脸,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姜棣先是一怔,而后才认出他来,震惊到说不出话:“居然是你!”
黑衣男人没说话,带血的长剑轻轻握着,凤眸微动,尽是寒霜。
风吹过,带动有着千钧之力的杀气朝姜棣而来,姜棣暗处的护卫立即出来,却不过眨眼之间,三个护卫瞬间毙命倒地,而黑衣男人除了被风吹动的衣袂,似乎都没动过。
姜棣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从未想过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如今居然如此恐怖!
“你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谁!”
“等你下了地狱,我自会告诉你……”低哑的声音缓缓传出,黑衣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握紧那沾血的剑缓步朝姜棣而来,姜棣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压力和杀气,让他就连后退的脚步都僵住了。
姜棣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就在男人准备动手之时,姜棣看着他布满伤疤的脸,眼眸一暗,立即朝他身后大喊:“魏如意——!”
听到魏如意三个字,黑衣男人想也没想便闪身躲了起来,姜棣这才抓紧机会快速穿过巷子逃走了。
等黑衣男人站在黑暗里看向那巷子口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他垂眸望着紧握着寒剑的手,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充沛的内力,眼底划过一丝伤痛,抬手取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银色面具戴好,才决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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