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政治投资鸟枪换炮
见到余风似乎有点颇不以为然的样子,柳成彬朝着布尺看了一眼,见到布尺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详细解释起来。
原来,这布尺虽然只是一个八品巡检,这身后倒是真是有靠山的。布家几代都有子弟为官,如今虽有没落之像,但是朝中地方还是不缺乏做官的的子弟的。柳成彬隐隐透露,布家虽然目前没有二品三品的大员,但是,却是有人在六科给事中任职,别看这给事中这官职不过是七品,而且还是言官,似乎一点实权都没有。但是稍微对大明的官场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可是前途无量的职位。任谁都知道的,六科给事中在京里熬上几年资历,一旦外放,铁铁就是一方大员,加上布家明里暗里的助力,还真是不容小觑这股力量。
这布尺读书不行,头脑却也不差,在家族的帮助下,好歹谋得这样的一个职位,你要说布家不重视他也是未必,在这个位子上,每年不说一定给布家输送多少银两,但是,对于布家的产业在各方面关照一番,还是能做得到的,官场上有人的话,这家族生意可就好做的多。
布家是官宦世家,拥有大量的土地不错,但是,也还有大量其他的产业不是。六科给事中,那是何等清贵的位置,布家那位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珍惜羽毛,不肯在钱财一事上失却了清誉,因小失大那就太不智了,因此,京中的一应开销都是靠家族支持,也因为这个缘故,在钱财上一事上,整个布家还是比较重视的,捎带能给家里财路带来几分助力的布尺也因此地位提高了不少。
布尺之所以能下定决心,放下身段和余风交往,恐怕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余风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不时夹几筷子菜肴,貌似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欢喜。如此看来,当初没有恶了这布巡检,倒还真是自己的运气,没准,自己可以搭上这条线,至于那位给事中大人,更是一个极好的政治投资的对象,现在的问题是,即便自己靠上去,人家也得看得上才行。
一个小小的八品巡检,在六科给事中眼里,那真的什么也算不上,虽然这给事中不过是正七品。估计,就是布尺在那位面前,能不能露个小脸攀谈几句,都是一个问题,人家眼里根本没有这等小人物嘛!大家虽然都是姓布,但是,就是姓布的一个宗族也有大几百号人不是。
布尺尚且如此,他介绍的人,可想而知会是怎么样了。看着眼前的布尺,余风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大明的官场,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情,就如同后世,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也许在那些大员的眼里,不过是蝼蚁一样的人物,但是,在那些平头百姓眼里,那已经就是天了。
余风心里很急,他急自己时间不多了,现在是崇祯六年,他记得,从崇祯上台起一直到崇祯六年,大明朝的西北一直闹着灾荒,流民四起,他更记得,就是在今年,崇祯朝一等一的猛将曹文昭甫一上任,猛打猛杀一番,就已经将陕西,山西,河南的数年的民乱基本扑灭,那些崇祯朝第一波造反的主儿,基本上就是在这一年歇菜的。眼下朝廷平乱,处处都是捷报,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这一波完了后,他所熟悉的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这些前几年名声不显的猛人,一一就要上场表演了,而关外的满清鞑子,更是和这些猛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你方唱罢我登场,时不时的进关来掠夺一番,将大明朝折腾得死去活来。
但是,这内心的焦急,却是不能让面前的这二位看出来,他甚至都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太着痕迹未必是好事情,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知道布家有这能量,值得自己投资就行了,如同买股票,即便是自己有钱,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进场。
轻描淡写的表示了对布家的仰慕,余风岔开了话题,这一次,他把话题转到购买军械上面来了,说起来,还是吴嫣然刺激到他了。
“这个恐怕很难!”果不其然,布尺苦笑着摇摇头,余风一开口就要五百支长矛,一百把腰刀,要不是他赶紧拦住对方的话头,看那架势,只怕继续说下去,这弓箭铠甲之类的军中禁物的也敢说出来。
“这灵山城内可没有武库,济宁城倒是有,不过,即便是有武库,这不是军中将领,要这么多的兵器,恐怕人还没出城,锦衣卫就得找上门来了!”
“在下倒是有灵山卫总旗告身的!”余风说道,心里却是被对方的话微微一惊,锦衣卫的大名,就是三百年后也是如雷贯耳,难道这小小的灵山,还有锦衣卫?
“那倒是好办了!”布尺一愣,似乎有点意外,不过,旋即明白过来,这余风真要弄个总旗的官身,倒真算不得是什么难事,“这济宁城,我布家倒是有些交好的朋友,我回头修书一封,帮余当家的问问!”
这就算是答应了,余风点点头。即便是这批武器,将他现在的身家全部折腾进去,他也不在乎,手里有了枪杆子,还怕没有钱吗?不过,要是没人从中牵线,他还真的难以从官家的武库买到这些兵器。
“对了!”旁边的柳成彬,到底是经常在民间跑腿办事的,见到余风有点不悦的样子,眉头一皱,登时就出了一个主意:“这灵山城,近来难民见多,这些人中,若是用心去寻,寻找出一些能打造兵器的匠户,怕是不难,余当家的要是着急,不妨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匠户均在官府造籍,朝廷怎么会让他们沦为难民,若是被孔有德之流掳去,岂不是助长了贼人的实力!”一直安安静静听他们谈话的吴嫣然,听到这个建议,忍不住开口说道,她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这些民间的事情,她比旁人知道的要多的多,那些匠户,都被固定在地方上,有着众多的约束,而且每月都要完成官府的定制,或是农具,或是兵器,如果不做,是要拿出银钱抵当的。至于逃亡,那想都不要想,一旦被抓住,那全家都是会被打入奴籍的。
而且,她还知道最关键的一点,官府对于这些匠户的盘剥,虽然也算是厉害,但是比其他的人,还是要稍微好一点,至少,匠户们勉强能够糊口,要说这些匠户逃亡出来做难民,她是决计不信的。逃跑被抓住了全家倒霉,不跑还勉强能活下去,这些匠户脑子又没坏掉,要不是城被贼人打破,谁愿意跑出来当难民。
“这位兄弟......阁下有所不知!”柳成彬舌头打了一个卷,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吴嫣然的好,最后干脆用个尊称代替了事:“我说的不是咱山东的匠户,而是北边来的!”
吴嫣然和余风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下登时明白,这柳成彬言语中的北边,是指的哪里了。
登州府被孔有德荼毒将近两年,莱州府也是遭受了不少波及,平度州就被攻破过一次,孔有德本来是辽东毛文龙手下的将领,部下也自然都是辽东的军户军兵,孔有德在今年二月间,就已经纠集部众登舟出海,这原本一直在军中效力的匠户,在战乱中也遗留下来不少,这些匠户,未必是心甘情愿在孔有德军中的,有机会自然会脱离叛军,再加上自从满洲鞑子起兵以来,辽民或者入关,或者渡海来山东,这其中会手艺的人,的确不少。
当初孔有德作乱,在登州府杀人接近十万,登州府城除了几百个被留作营妓的年轻女子之外,其余的人不是被杀光,就是在被围困的时候当作食物吃掉。明军调集大军围剿,这些官军也不是军纪严明的部队,地方上等于是受到了二次的蹂躏。如此这般,登莱各地的民众对罪魁祸首孔有德恨不得剔骨剥皮,对和他一起作乱的辽镇边兵也是恨之入骨。
这些人沦落在难民中间,境况之苦,可想而知,别说工钱了,只说能够管饭,只怕大把的人愿意跟着你走。余风暗暗想道:真要是依照柳成彬所言,倒是一个便利的法子,招募些匠人,自己打造兵器,比起在外面买兵器要稳妥得多。
晚宴后,布尺安排余风等就在他的宅院里歇下,按照布尺的意思,晚上那是一定要安排两个侍妾给余风暖床的,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很出格的事情,在当时,这种习俗,在士大夫之中,可是非常流行“高雅”的事情,一般小老百姓想做这事情还不够资格呢。
余风婉拒了布尺的好意,美色他是喜欢不假,但是,一想到自己喝的是布尺的洗脚水,那就未免有点犯恶心了,再就是身边的这些手下,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还有个吴嫣然不是,以她和雪娘的交好程度,这事情怕是遮掩不住。一想到自己家里那温柔婉约的小娘子,很有可能冷面相向变成一只河东小狮子,余风那里还有什么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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