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着例子在前面的,而且是成功的例子。
当初余风在对付掖县王家的时候,固然是为伍胜男报了灭门之仇,但是,却也是收益了大把的王家的田地。
余风依着慕海涛的献策,将这些田地连成一片,并在这些田地上设立农庄,派专人管理,到了今年秋天的时候,已经是颇有成效了。
这些田地,有点颇似后世的集体农庄的味道,只不过,他是这些田地的唯一主人而已。今年虽然山东也是受了旱灾的影响,但是,农庄里无论是灌溉,种植等等,因为集体统筹的原因,倒是规避了大部分灾害的影响,虽然收成比去年是差了一些,但是较之那些无依无靠的农户而言,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大灾之年还能有个温饱,这就充分了证明了这种集体农庄的可行,更是让原先对于这种方式管理田地有些颇有微词的人,一下子全部住了口,眼下活生生的事情摆在面前,没有人能否认得了。
不仅仅如此,原先农庄附近的一些农民,小地主,他们虽然没有慕海涛这样的大才,但是,他们心中也有一笔账。虽然这农庄将所有的收成要收取六成走,但是,农庄农具,耕牛,甚至水里灌溉这一类的事情,基本全包了,甚至连种子钱都可以预先支给他们,等到秋收的时候再还就可以了,这样算下来,实际上到了收成的时候,比起他们单独自己干,得到的粮食还要多出那么不少,他们一算清楚这个帐,立刻就有人动心了。
先是零散的农户主动要将自己的田地依附在他们附近的农庄上,然后,就开始有小地主们,频繁的和农庄的管事们接触了,按照他们的意思,只要这农庄的章程不变,他们倒是很愿意加入这个体系。当然,这些田地还是属于他们的,只是将管理权给了农庄,并将田地的出产一部分当做管理费了。可以预见,明年,这掖县的农庄势必会膨胀不少。
眼下,这掖县农庄的出产粮食,已经成了风字营主要的军粮来源,甚至,还有富余的粮食储备起来。余风就这样想,既然这个模式证明完全可取,那么,自己在新城是不是也可以推广一下这种模式呢?
没有人手没关系,眼下大灾之年,山东、天津、辽东的难民到处都是,为了不活活饿死,这些难民离乡背井,四处逃难,自己只需要适当的引导一下,并给他们提供交通工具,难道还怕这些徘徊在死亡边缘的难民拒绝不成。能有口吃的,活下去,谁愿意一个劲儿的往死路上跑啊!
无偿提供田地让其耕种,提供粮食让他们渡过饥荒,农具种子都可以事先赊欠给他们,这样的条件余风认为对于任何难民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农庄,是余风派人管理的,从上到下的管理人员,甚至连为了“防备盗贼”而组织起来的护庄队,理论上都是余风的属下。
对照一下后世天朝的民兵制度,余风认为,就算是亏本贴钱,这事情也要办下去。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既能提供军粮,又能提供稳定的兵源,而且,这农庄成为这些难民最后的栖身之所,即使他不说,这些人也知道,他们的希望就在这些田地上,若是有人打他们这些田地的主意,他们势必是要奋起反击,誓死捍卫的,这间接的等于,只要农庄办到哪里,哪里就等于是余风的实际控制区域了,可以说是抢地盘抢得“润物细无声”,这样的好事情,要是余风还不干,那就是傻子了。
“新城的这个港口,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要控制好,先前你弃港口不顾,退守孤城,这是本末倒置的做法,若是敌人势大,即便是暂时出海避一避,也未尝不可,让儿郎们的性命浪费在这一城一地的争斗上,划不来!”
余风谆谆教导道:“若是如此,我不会责罚于你,至少,登州还在咱们的手里,新城的儿郎还有去处。若是港口不在咱们手里,即便是我风字营派来援兵,这上得岸来,怕是也要付上不小的代价,甚至可能就上不了岸,你退守孤城又有何用?”
“除了这个退路以外,这港口,要多吸引商贾来,这次我带来了一些器械和银钱,器械是自用的,朝鲜人若是要来收取赁金,那些火铳,你斟酌了于他们交易,你以前做过不少这些事情,我就不细细说了,但是,要注意的事情,咱们不要银钱,要他们用农具,牛,马来换,这些东西,开春了我们都用得上!”
“那人呢?”云青山还在担心,光有这些,没人耕种又有什么作用。
“我会安排人在山东天津这些地方,招募流民,你也可以通过那些来往的贸易船只放出风声起,招募流民来,我相信只要说咱们提供他们一口吃的,帮助他们过了整个冬天,等到开春,新城的这些土地,就不担心没人耕种了!”余风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云青山两眼发光,这是“大明填新城”啊?若是如此,他这新城的最高官长,和在大明做一个县令府尹又有何区别?
“这事情,等到你购买粮食的粮船回来,就可以开始办了,这个冬天,咱们招募的人手越多,来年咱们就越宽裕,也不用担心别人再从咱们手里将这块地盘夺走了!”
云青山对自己这位将军大人,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明明是一个粮食不足的坏事情,在大人的手里,这么一折腾,连打带消,居然就变成了一件好事情,不过,佩服归佩服,即便是他想到了这个主意,他也是做不来的,将大明的子民迁移到这海外蛮荒之地,这得要有多大的气魄担当,才能这事情来,说句大不韪的话,这和山西陕西那些作乱的流贼都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就是自家大人和那些流贼头子,虽然都是聚众,但是,一个聚众是为了作乱,杀官造反,而大人聚众,是给了那些流民一个活路,一个希望,当然,顺便也壮大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至于大人实力壮大后,会继续怎么样,他就不敢往下想了,不过,他既然已经上了风字营的这艘大船,而且有了这般身份地位,再叫他下船,他是打死都不干的。
余风在新城停留了差不多十来日,确定那些鞑子的报复不会来到之后,才带着人回到了登州。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是叮嘱了云青山一番,对于那些鞑子在朝鲜的活动,要严加提防,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本来这都是朝鲜政府的事情,奈何这政府实在是有点扶不上壁,这事情也不得不他们自己做了。
当然,慕海涛的天机组,在朝鲜也要加大活动的力度,眼下天机营和天机组虽然是一个系统,但是分工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从职能上来说,天机组要比天机营大得多,天机组是风字营全军的情报刺探之类的工作,只要是余风势力所在甚至是余风控制不了的区域,他们都可以活动。
但是天机营似乎逐渐从天机组中分离出来,成为一只隶属于天机组的军队,仅仅只负责新城一地,虽然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慕海涛慕镇抚,但是,作为天机营的统领,副千户,云青山已经有资格直接向余风汇报了,而实际上,天机组直接动用天机营的力量的时候并不多,所以,这天机组和天机营,看起来,更像是两个平行的单位了。
这一点,在余风新城一行之后,云青山的感觉尤为明显,如果说以前慕海涛给他的命令,他是依照执行不误以外,绝对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但是,这次以后,若是慕海涛的命令中,有什么不合理或者他质疑的地方,他很可能会先报告给余风,再行决定了。
是拉拢,也是分化,不经意之间,余风展现了一手不漏山水的御下之术,也许他自己未必是很清楚,但是,造成这样的结果,却是实实在在的。自古以来,琢磨上意就是一个做官之人的必备功课,有时候上位者的某些举动,未必会很有深意,但是当事者却是楞能琢磨出个不同的意思来,而且还能为这个意思找到自己的理论根据。
云青山的理解就是,大人如此看重这新城,就是为了自己打造一个退路,将来局势不好的时候,大人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本钱,虽然这想法有点不能宣诸于口,但是,若不是这个理由,大人没道理会对这个地方如此上心的。
既然是如此,大人又将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自己打理,那么毫无疑问,自己是入了大人的法眼,这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在看看大人带来的那些军兵,清一色的那种不用火绳的火铳,还有那精铁打制的钩枪,那些一次能发射几十只箭矢的一窝蜂,这得要多少银钱才能置办的出来,要是自己不给大人好好的经营这个地方,那可真的就是放着飞黄腾达的机会从自己的眼前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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