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旷走了以后,傅蕴庭站在原地,抽了好一会儿烟,烟雾盖住了他的眼,显得很沉。
没多久,去外面办完事情的祁辉过来,看到傅蕴庭,一顿。
他是陪着江初蔓一起回来的,刚刚去给江初蔓办理各种入院手续,祁辉喊了一声:“傅哥。”
傅蕴庭转过身,朝着祁辉看过去。
祁辉道:“你是过来看初蔓姐的吗?”
傅蕴庭“嗯”了一声。
“她应该快醒了。”祁辉道:“对了,上次你转院回来的时候,宁也可能因为担心你,又着急,收拾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落了几件衣服在那边,我帮她一起带回来了。”
上次宁也过去没带衣服,衣服都是后来随便买的几件。
傅蕴庭说:“放在哪里,你直接交给我就行。”
“就在车里。”祁辉道:“我当时是看你对她放心不下,又怕你出事到时候想见她,就把她带过去了。”
傅蕴庭没说话了。
祁辉道:“傅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是不知道,你出事的时候,宁也都成什么样子了。”
傅蕴庭朝他看过去,眼底的墨色很浓重,但他的表情又是平静的。
祁辉说:“当时听到你出事,我打电话给她,她急得连睡衣都没换,就跑出来了,后来去南城的一路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又不敢哭。”
“等到了南城,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你十多个小时,那十多个小时,你是没看到她的样子,明明那个时候,她半滴眼泪都没流,可就是让人看到心就疼到骨子里,等好不容易医生出来了,说你手术成功,她才放松一点,可接着医生就说,你可能有植物人的危险,当时看着她,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似的,我都没看到哪个小孩是她这样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你的病危通知单,也是她帮你签的。”
傅蕴庭始终沉默着没说话。
祁辉现在说起来,心里还一阵阵的疼,他说:“当时在处理她学校的事情,那么多天里,看到她被人欺负成了那样,我都没见她那样难受过。”
那个时候,宁也的视频,是他一帧一帧的过滤的,过滤完,只剪贴了很小的一部分,给傅蕴庭。
当时他都中途停了好几次,抽了好几次烟,才把视频看下去。
祁辉说:“傅哥,宁也她真的很在乎你。”
傅蕴庭说:“我知道。”
祁辉说完,傅蕴庭只回了这一句,就没说什么了。
他只是想起了,在医院里的时候,他让宁也亲他,宁也那么怕,却还是怯怯的,朝他压过来。
她可能是真的害怕了,才会什么也不想在意了。
两人也没聊多久,傅蕴庭始终沉默的抽着烟,祁辉站在他身后。
没多久,医生过去查房,查完房,等傅蕴庭再进去的时候,江初蔓就醒了,她是受了伤,没处理,导致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这两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江初蔓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傅蕴庭。
他穿着衬衫西裤,脸上像是凝结着什么,眼瞳显得很深,很沉。
江初蔓愣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阿庭。”
傅蕴庭转过身,把手里的烟摁灭了,才又重新转回病房,沉默着,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江初蔓这两天已经好了很多,她有些着急的问:“我听说你当时为了追红桃g出事了,还中了枪,你有没有事?”
傅蕴庭说:“没有。”
江初蔓要起身,傅蕴庭让她躺好,不要起来。
他帮江初蔓把床摇了上去,让她半躺着。
话并不多。
江初蔓看着他,好久,她才有些更咽,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蕴庭应该是抽了不少烟,身上的烟味挺重的,又因为眼底的情绪深,而显得整个人身上的冷意就比较重,但声音却是平稳的,道:“我没事。”
江初蔓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说的是两人到南城没多久的时候,当时江初蔓差点被人从背后开枪,是傅蕴庭察觉到,朝着她扑过去的。
傅蕴庭说:“那种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救。”
江初蔓笑笑,也不是很在意傅蕴庭这样说。
傅蕴庭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把所有的违纪和处分也给了她。
而且傅蕴庭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遗书也是关于她,傅蕴庭说给不了她的,江初蔓并不觉得,他是真的给不了。
江初蔓也没说再多。
她不说,傅蕴庭就更不可能说,他去找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等回来,他又接了几个电话,等打完电话,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便要走。
江初蔓却并不想他就这样走,她看着傅蕴庭,眼底是红的,道:“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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