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的巴掌甩过来的时候,傅蕴庭没有躲,“啪!”的一声脆响,却把宁也吓得哆嗦了一下。
傅老爷子震怒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那一耳光扇得很用力,都像是带着遒劲的罡风,扇得傅蕴庭的脑袋偏了一下,嘴里一片腥甜。
很快,傅蕴庭平静峻厉的脸上就浮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傅悦傅稷腾地站起了身。
陈素也没想到傅老爷子会朝着傅蕴庭脸上甩巴掌,惊惧的喊了一声:“爸!”
宁也却被吓得没了一点声音。
只是哆嗦的站在那里。
傅蕴庭没说话,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眼底依旧平静沉黯,像是能将人的心脏都给卷夹吸附。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周围的空气冷萧又紧绷,仿佛紧绷着一根一触即发的弦,又仿佛有风暴正在残虐席卷。
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人是不害怕的,包括傅悦和傅稷。
哪怕是傅敬业,也一时没了声音。
更不要说宁也。
宁也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明明这一巴掌没有扇在她脸上,却让她的战栗半分不少。
因为傅老爷子这一巴掌,将她扇回了被舒沂打后,傅老爷子朝着她扇巴掌的那个晚上。
明明那不是傅老爷子第一次朝着她甩巴掌,但却是她最害怕,印象最深,也阴影最重的一次。
那个时候她的年龄还很小,因为营养跟不上,发育又比同龄的人晚,骨架又细,当时显得又瘦又小,身形单薄到像是一折就能断,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漆黑,看人的时候,却显得很乖,很安静。
实际上,她整个人也是安静乖巧又孤独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交到过朋友。
那个时候,她已经尝过了很多年被孤立的滋味,身边沸沸扬扬的言论已经让她无措了好多年,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些字眼,也已经伴随了她好多年。
但幸运的是,那个时候,别人还不知道她的妈妈得了艾滋,她也只是被人排挤推搡着,还尚未尝过舒沂她们对她的那些压迫。
舒沂找人围堵她的时候,她也害怕。
因为她们人太多了。
她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拼了命从舒沂那边回来后,会等来另外一场更大的风暴。
因为那一耳光,她第一次耳鸣焦虑,睡不着,担惊受怕的找同学要安眠药。
而傅老爷子那一巴掌朝着她甩过来,直接奠定了她后面整整六年的学校生涯。
而在那六年里,面对舒沂的时候,她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她不仅不敢反抗,还要战战兢兢的掩藏,生怕回家后被傅家的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被欺负得骨头疼了,或者内脏好几天缓不过来,在担惊受怕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时候,也只敢安安静静又硬生生的挨着。
等不疼了,才敢缓缓松出一口气。
宁也抿着唇,耳朵里又开始在嗡鸣。
她想去看傅蕴庭,却又一动不敢动,只是整个人站立在那里。
傅老爷子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朝着傅敬业吩咐,道:“找人把这个野种,给我先带回傅家,关起来。”
宁也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听到这句话,才猛地抬起头,朝着他看过去,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