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对着陈素的号码看了很久，陈素的电话其实很多时候，宁也都是挺害怕接的，因为宁也和她通话，压力都很大，不知道陈素话里又有什么陷阱。

陈素每次说话都过于温和，但是宁也每次却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她的每一句话都掰开揉碎了，才敢接她的话，每次接的时候，还不敢多说。

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

宁也盯着她的号码，看了很久，有些僵硬，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宁也声音很小，喊了一声：“阿姨。”

陈素说：“小也，你现在还在不在浔城？”

宁也静了一瞬，说：“在的，阿姨，怎么了？”

“我和你奶奶过来了。”陈素说：“想和你见一面。”

宁也愣怔了一下，一下子就坐直了，良久，她说：“阿姨，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一面再说吧。”

宁也说：“我现在可能出不去，能不能在电话里说？”

“还是为了学校的事情。”陈素说：“你爸爸前两天找你，让你回海城，你没回去？”

宁也没说话。

陈素说：“你也不要怪你爸爸脾气大，你现在和蕴庭搞在一起，本来就是世俗所不容的，你看看现在的局面，而且，你竟然拿着志愿的事情来诓骗我，小也，说实话，我对你挺失望的。”

宁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姨，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在你爷爷和你爸爸面前处境很为难？”陈素说：“小也，我当初信誓旦旦的跟他们说你确实是报了海城，结果呢？”

宁也盯着书桌上的书，还是道歉：“阿姨，对不起。”

陈素也没再责难她，她叹了一口气，温和的道：“你爷爷和你奶奶，现在为了这件事，都被气出病来了，你奶奶今天已经过来浔城了，她说要找你单独谈一谈。”

宁也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的道：“她要找我谈什么？”

陈素说：“关于学校，和你母亲的一些事情。”

宁也脑袋空白了一瞬，她呼吸凝滞，说：“我没有太懂，阿姨，我母亲，怎么了？”

“电话里也不好说，你先下来吧。”陈素是在给江初蔓打了电话，确认傅蕴庭已经去了单位，才打了这通电话的，甚至当初傅敬业能找到这里，也多亏了江初蔓，陈素说：“我们就在你小区不远处的咖啡厅，我们在那里等你。”

宁也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久久没动。

她想起了当初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关于宁舒瑶染病的事情。

过了很久，宁也说：“可是她不是已经不在了吗？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谈的呢？阿姨，我不太明白。”

陈素说：“小也，那你确定，她是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宁也愣怔住了。

陈素说：“我和你奶奶在这里等你，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和蕴庭说，如果让蕴庭知道，那你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宁也挂了电话，在房间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最后还是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过去。

宁也走下楼的时候，也没敢一个人去，她给秦晖打了一通电话，让秦晖把她送过去。

车上的时候，宁也一直侧头看着车窗上，等到了地方，秦晖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宁也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了陈素说的那个咖啡厅，而咖啡厅里，傅老夫人和陈素正坐在里面。

两人身边，并没有别人。

宁也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了，她脸色有些白，看着傅老夫人和陈素，最后还是抬起步子，朝着里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