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辰来到锦风堂,给秦峰留了口信,让他晚饭时分到钱满堂去见一个人。
听说是去钱满堂,秦峰哪敢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浅浅,看着个子瘦小,整人却第一高手。
就这丫头够让他胆寒了,还有个经常在他姑父身边出入的沈大人
这普天之下他最怕的就是他那个铁面无私的姑父凡县令。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找了姑母出面。
钱满堂门口一辆青云城最大的轿子停下。
大夫人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走出轿子,理了理身上的青紫长袍,又扶了把头上的发鬓,慢吞吞地踏进钱满堂,扫了众人一眼:“是谁要找我家峰儿?”
众人不知她是县令夫人,看她这气场非富即贵,更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钱掌柜忙迎上来:“夫人是找人还是吃饭?”
没等大夫人回应,钱掌柜便看见了扶着大夫人的峰哥,钱掌柜暗叫不好,转身悄悄小二说了什么,小二便进了厨房。
这时沈君辰从楼上下来:“大夫人,是我找秦公子,大夫人楼上请。”
楼上沈君辰为大夫人掀开帘子,大夫人抬眼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容貌娇艳的姑娘,虽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了她超凡脱俗的气质。
秦峰站在帘子处不敢过去,大夫人看了他一眼:“上次欺负你的就是这丫头?”
赵浅浅冷冷地盯着秦峰没说话,也没搭理大夫人。
秦风被盯得不敢抬头。
大夫人厉声道:“你是哪家丫头,怎的如此无礼?见了老生也不行礼?”
这架势,要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子早补吓得跪下了,可赵浅浅不是平常人,前世的她唬人可比大夫人厉害多了,就这样还能吓到她?
赵浅浅慢吞吞道:“我怎么就无礼了?我为何要向您行礼?我请你进来了吗?”
沈君辰给大夫人行了一礼:“这位是凡县令的大夫人,这位是赵姑娘,是我们找秦公子。”
大夫人以为赵浅浅听说她是县令夫人,会吓得跪地磕头,她鼻孔朝天等了半晌没动静。
别说下跪,她连动都没动,大夫人气炸了,在青云县城她就是老二,竟有人不给她面子。
“来人,教教这不知礼数的野丫头什么是规矩。”大夫人自顾自地走过去,在桌子前坐下。
两个女婆子上前,沈君辰瞪了二人一眼,两人齐齐低下头退了下去。
大夫人不悦道:“沈大人,这点面子也不给老生?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大夫人只知道沈君辰的父亲与凡县令交好,但并不知道沈君辰的官职,只当是与凡县令差不多大小的芝麻小官职罢了。
在她心里与凡尘混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沈君辰不过就是比凡尘多了一份官差,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浅浅道:“大夫人,你也别在这里教我礼数,我这人不爱学这些俗礼,这千秋国法也没说,我见了大夫人必须要行礼。”
大夫人被噎着,气得脸都绿了,夫人形象也不要:“给我打,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
两个婆子上前伸手去拉赵浅浅。
赵浅浅一闪身,两个婆子用力有些猛,人没抓着,两人扑到椅子上,两个头撞到一起。
“哎哟哟,臭丫头,你还敢跑?”两个婆子拖着肥胖的身体爬起来。
赵浅浅抱手胸前:“大夫人,县令可是个父母官,想必大夫人也是个端庄贤淑之人,不会在这里失了夫人身份,丢了县令的脸面,我找的人是峰哥,不知您与峰哥是何关系?您不妨听我和峰哥把事说完了,你再做定夺如何?”
这高帽子都扣上了,大夫人也不好再动粗。
“那你说说,你为何欺负我家峰儿,他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自幼便失了双亲,一直跟着我长大,我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你为何打他?”
大夫人说完幽怨在瞪了一眼沈君辰,意思是还有你,竟然伙同外人来欺负我侄子,真是白给你吃了。
赵浅浅走过去倒了一杯茶递给大夫人:“大夫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自家侄子疼爱有加,真是令人羡慕。”
大夫人听着这话受用,脸色好看了些。
赵浅浅话锋一转:“但是,你侄子欺负我两个弟弟可是好几年,我只教训了他一次,您说这笔账要怎么算?你侄子还欠我银子没还,既然大夫人来了,就帮他还上吧。”
有钱人腰板就是粗,大夫人问都不问是多少钱,直接让人还银子。
一个婆子拿出一把碎银子:“少爷欠你多少银子?”
赵浅浅挑眉:“你是付一个月的,还是一年的,还是全部的?”
大夫人翻白眼:“你当我们是要饭的?一点钱子还分期付,当然是全部还,还留着每月来找你受气?”
赵浅浅听了也不生气,想了想:“那就付一万一千零四十六两吧。”
大夫人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又掐着人中爬了起来。
她全部的家当也没这么多呀?这小子干什么欠了这么多银子?
大夫人扶着椅子道:“你这是坑人?我峰儿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银子?他又不缺银子花。”
大夫人终于理智了一回。
赵浅浅递给大夫人一张字据,大夫人看得云里雾里的,她哪会算呀?
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手印,她望了望秦峰。
秦峰从进这屋就没敢抬起头来,他打不过那两人呀,有啥办法,本以为姑母能替他出气,谁知姑母当了几十年的县令夫人,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大夫人还是想找回面子:“你这上面是一个月四十六两,怎么变成一万多两,不是讹人吗?”
赵浅浅给大夫人上了一堂算术课:“一个月四十六两,一年五百五十二两,就算峰哥再活二十年,就是二十个五百五十二两,一共一万一千零四十六两,您再算算,要是峰哥活得再久一些,还要再加上去。”
大夫人这下傻了眼,她这心头肉是该活得长一点还是短一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