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芳菲款款而行,但心中对剑修的忌惮一丝一亳也没放松过;魏师兄的能力她很清楚,能在交手一回合的瞬间就被斩,至少这名剑修的爆发力十分恐怖。
距离越近,她的遁法越是飘渺,观之在前,瞻之在后,摇摆不定还有漫天的花朵伴随,与其说是在战斗,不如说是在舞蹈。
四处绕飞中,纤指微捻,一道道术法接踵而出,木刺,绿藤,巨木术,在她手里变化多端,信手拈来;她是木系专长,对木系法术尤有专精,但这些术法也不完全是她的能力,而是身上携带的一件木系灵宝,绿蕊之心。
灵宝,比灵器更高一级的宝贝,威力堪比下等法器,却又能被通玄以下修士使用,十分的难得,这也是道门底蕴的一方面,在魔门修士中,拥有这等宝贝的人寥寥无几。
董芳菲攻个不停,候茑却稳如泰山,对这些木系术法,他总能在临身时轻松化解,或者迎头直击,或者斩其灵源,或者祸水东引;
在魂境中他和太多的道魂体战斗过,经历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术法,在应对上早就形成了自己完整的防御体系,对手花样再多还能多过魂境里的那些老魂?只要术法威力不超过某个极限,他就可以一直化解下去。
都是连桥境小修,威力又怎么可能出现根本性的提高?
董芳菲木刺连续出现,候茑手腕轻抖,长剑正面连劈,消于无形。
再绿藤缠绕,却在藤蔓出土瞬间就被他一脚踩了回去,对术法的作用点判断,他比其他剑修要准确的太多,也是经验,也在踟踏术之功。
巨木砸下,他没有冒然晃动身形,而是剑脊靠出,一带一引,再斩其灵源。
两个人的战斗完全颠覆了法修和剑修的战斗态势,反而是法修在攻,剑修在守。
董芳菲发现自己的常规木系手段对这个剑修根本就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就是逼他躲闪也做不到,其人对术法的理解非同凡响。
娇笑道:“候师兄高明,小妹有些技穷了。“
候茑不动声色“未必吧?何不扫径蓬门,尽展花蕊?“
董芳菲眼中厉色一闪,这剑修无礼,竟然调戏于她!但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这是对手故意在惹她心浮气躁,等她冒然出手后,恐怕就将面对疾风暴雨的打击。
那两百朵花蕊就是她的后手,看似无害,其实暗藏凶险;奈何这剑修溜精油滑,就是不肯进她的花圈。
那么,是不是要主动靠过去?
花蕊攻击一定会奏效,但她也会面临绝大的风险。
这样的对手,等闲战斗她都不会冒然尝试对方的底限,但现在她却有不得不为的苦衷,全真和吴门,谁都输不起了。
仍然四处游移,在游移中暗中准备法术,但她的信心却在对方的似笑非笑中慢慢消融,知道在意志较量中她已经败了,再不发动怕连发动的勇气都会丧失。
这剑修有一种让人心惊的气质,她的前期骚扰就根本没有影响到对方,反而把自己带入不自信的节奏。
一声清叱,身形猛然一进退,瞬间完成了她的法术-草连术,在剑修脚底突然钻出数丈方圆的苦韧草,让对方躲无可躲,踩无可尽。
这个术法对她来说也很吃力,还是前期不断使用绿藤术留下的木引,才能成功施展;苦韧草别看长不过尺,但坚韧无比,更胜在数量繁多,修士一旦被缠住,想要迅速脱身就很困难。
草连术成功发出,与此同时漫天的花朵齐齐向剑修落下,这就是一个连击组合的方式,先缚其脚,再落繁花最后看情况再辣手摧之。
她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顺利得她都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心中怀疑,所以原本前进的身体没有如正常那般进得深,
她真正的要命杀招是小禁术木夺术,需要近身三丈之内,但因为心中那层隐忧,这一次她把
距离放在了五丈,就为万一事有不谐,她还有反应的空间。
繁花一落,景象又变,每一朵花蕊中都钻出来一只蜂子,两百只蜂子往下一落,几乎布满了剑修的身体;这样的蜂毒下,凡人中几只就会毒发抽搐,修士抵抗力强些也抗不过数十只,两百只的规模恐怕就只能通天境修士才能硬扛。
草连术,花蕊蜂群,抵近木夺,她这套组合自练成以来还没人能逃得过: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战斗明明前期都很顺利,但心中的不安愈盛。
是不是太过小心,杯弓蛇影了?
便在此时,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剑修双眼一眯,脚尖使力插入土层,整个人仿佛一道犁,犁土而行。
虽然速度比正常情况下慢了点,但五丈距离好像也不远?
董芳菲大惊她不奇怪对手在这样情况下还能破解她的草连术,但她无法理解两百只蜂尾针为什么就不能把此人彻底麻痹掉?
什么都来不及想,疯狂后退,同时手中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傀儡符……
剑光一闪,替死傀儡烟消云散,董芳菲仿佛都能感觉到胸前一道凉意如线,从胸膛划下,再小腹,再……
她的小心帮她捡了一条命,如果不是心存警惕刻意多远离了两丈,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的替死傀儡,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地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道剑光是她挡不住的,无论是防御灵器,还是自身的护悉,在那道剑光下都仿佛窗纸般脆弱,她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剑意的存在。
就在她奋力后纵的同时,候茑取出一只灵兽袋,在身前一招,两百只蜂子一个不落都钻了进去。
“这东西不错,回去可以泡酒喝,听说滋阴壮阳,长寿安康。“
董芳菲心如滴血,这两百只蜂子可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收罗来的,现在竟然连几只留下来繁殖的不剩。
“我败了!若能归还蜂群,芳菲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