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了?」
饶宗之很有些不满,因为这家伙上京这么多年,拖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朋友。
候茑反唇相讥,「来玉京数次,就没一次见到你,不是说去了这里,就是去了那里,你还好意思说?是外室养得多了,忙不过来了?」
饶宗之现在也是自然境,在司马府谋了个闲差;他们当初西南论道那批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各地的精英,本来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所以就显得好像修行也不是那么难?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精英圈子的常态,如果把圈子扩散,比如当初锦城大收的圈子,安和老乡的圈子,甚至阴陵的圈子,其实也没这么容易,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踪影全无,了无声息。
当初西南论道他们三人一组,候茑和饶宗之都来到了上境自然,骆野王就要差点,仅只是感神,现在还在北地某个地方苦苦挣扎,就有点掉队的征兆。
饶宗之住在饶府中,并没有出去单住,也是因为不常在京的原因,就没必要单搞一个宅子;他是个停不住脚的性子,这些年来走过的地方可比候茑要多出太多,据他吹嘘,大陆一半的国家都走遍了。
饶府是候府,家主是一位金丹长老,不隶属三府体系,是偏向于道学研究,主攻丹药的方向,所以虽然不在府制中,却也很受人尊敬,在玉京修行圈子里很有些地位,这是玩丹药的福利。
在剡门全真,修真和凡俗的结合就出现了这样的怪胎,婴变老祖可以开王府,金丹大修对标的是候府,但不见得每个大修老祖都开府,有自身的愿望,也有资历名望的限制。
比如海真人韦真人之流常年云游在外,就对此不屑一顾;再比如像李初平这样新晋的金丹也开不了府,事实上,司空府的金丹上官们就很少有开府的,比如万判官程判官,一方面是本身的愿望不强烈,一方面是职业低调的特点,不一而足。
候府很大,两人在后花园饮酒吃肉,还和西南论道做小修时一样,吃的是心情,喝的是缅怀;每个修士都很怀念这样的相聚,因为在他们的一生中,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能够相聚的人就只能越来越少,曾经的交情就弥足珍贵,再往后也很难遇到这样纯粹的友情。
「当时西南论道的那几位,我不算是混得好的,裴越和严希声也已经是自然境修为,皮不休最可怕,现在已经成为金丹大修了,就只柳依依还在感神境挣扎。」
候茑有些感慨,当初下来的那几位玉京师兄不愧是那一批人中的翘楚,潜力通过数十年的发酵慢慢体现了出来,把自身潜力和背景充分发挥,这就是底蕴。
「骆师兄在北地干什么?这一晃都几十年过去,好像就没听说他回来过?「这是候茑的疑问,骆野王去北地是司马府所派,从司空府这里很难了解其中的原由。
饶宗之倒是知道的多一些,「猨翼山脉,那里的妖物这些年异动频繁,原因不明;北方几大势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那方面,并且向全大陆各国征调修士,有很丰厚的报酬。
骆师兄当初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觉得猨翼山脉的锻炼机会难得,所以主动要求前往,经司马府批准最后成行。」
候茑就很不解,「这种事不应该是由司空府安排么?」
饶宗之摇摇头,「你还是在玉京接触太少,不明白三府各自的权限区别;司空府主要是处理内部外部麻烦,并不包括所有外派;事实上司马府司徒府都各自有外派不需要向司空府报备。
司马府是融合一派的大本营,他们最热衷于和各道门交好关系,拉拢感情;像是东南区域的道门他们就很少有机会,因为那些道门态度坚定;但其它几个区域就未必,比如北地,西北,也就是
司马府最主要的外派方向。
北地的赵门燕门,西北的秦门越门,和司马府都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人家一开口,就忙不迭的派人过去帮忙,你也就是身上司空府的烙印太过明显,否则像你这样能打的,落在司马府手里就是派往北地的最佳人选。
「听起来蛮刺激的。
候葛有些向往,但他注定不可能被长期派往北地;锦绣大陆有很多险峻偏远的所在,为妖族占据;其中西南东南方向的离支海天尽洋就是如此,他能在离支海混得风生水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一直在近海活动,蓝海深海就根木不敢过多逗留。
同样的情况,西北方向的外侧是拉什干沙漠,不死族横行;东北方向再深入是尧光山脉,土著凶残;北地往北就是缓翼山脉,妖族肆虐,和两片海洋的海族一样,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抗衡人类修真界的力量。
在这样的地方,就是锻炼修士能力的地方,从这里走出来的人个个都很了不起,不是说境界,而是那种独特的气质。
但修真界中不谈境界就是要流氓,所以,都很矛盾。
饶宗之叹了口气,「北地的缓翼山脉我也去过,不过却是浅尝辄止,不像骆师弟他们那么深入;在那里我也见过他—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被他轻轻避过,这家伙好像很享受在北地的生活?
候笃摇摇头,「我在离支海也待了二十多年,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也包括去留,总有太多的无奈和牵挂。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个强大的后台可以挂在司马府混日子,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饶宗之瞪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纨绔了?来来来,我早就知道你对叫我师兄心中不服,在西南论道时就是这样的吧?
现在大家都能御使飞剑,再不像做小修时那样挥剑乱砍,今次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饶师兄过去是师兄,现在还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