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找到相熟的师兄弟,寻摸了一张髌虚沙漠深处的图舆;这样的图舆原来一直都有,却有失了草,越往沙漠深处就越是模糊,这几年下来人类修士不断向沙漠深处进发,也绘制出了一份数千里内比较详尽的地图,就是他需要的。
还有这些年下来不死生物的活动规律,气候尘暴的变化倾向,以及近些年来这里出现的某些神秘事件……所有种种,都是他行动成功与否的保障。
战略上可以蔑视它们,但在战术上就一定要重视它们,这是他这些年闯荡,无数风险下仍然能活下来的关键。
三日后,悄悄出城,混在进进出出无数的修士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往前飞去,但还没飞出百里,后面一道强大的气息向他扑来。
这女人,为了他还是动了自己的小心思,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给他找个足够厉害的帮手。
他没法生气,这就是亲情。
「一个人,这是打算去哪里?」项安世缓缓接近,皮笑肉不笑。
候茑却不正面回答他,「在沙漠这样特殊的环境下,你的实力最多只能发挥七成!」
项安世毫不在乎,「就算只有七成,也一样纵横来去。」
瀛台功术,当然主要以水行为主,比如他在红叶城所展示的结界,那就是汪洋大海;但在沙漠这种干燥风沙的环境下就很受影响,这就是功术和环境的相辅相成,是修真界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候茑知道劝不了他,再劝就是看不起人了,也不矫情,遂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才道:
「每个人类修士都有挺身而出的责任,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在这里,我们这些内陆人比你更有资格。而且我这人行事,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不会照顾人,一般和我一起出任务的,死的死残的残就没剩几个囫囵的,跑路时我一般都会把他们当做是牺牲品....
项安世抚掌大笑,「巧了!你这毛病和我一样,瀛台和我竞争的人都是这么被我搞死的;我倒是想体验一下你到底怎么就能把我给弄死弄残了?」
候茑一笑,话不需多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危险从来就不是阻止他们的理由。
「那就搭伴走吧,不过我可没什么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巽风谷周围不死生物密布,怎么混进去也是一个大问题,喂,你懂土遁么?」
项安世耸耸肩,「我不懂土遁,但你不用担心我跟不上你,瀛台道统自有非凡路数,这世上也不只仅有土遁一道才能偷鸡摸狗。」
两人随即上路,掏出图舆,在上面指指点点;项安世自己也在沙漠中混了近月,像他这样的修士对环境的熟悉异常迅速,这是每个强大修士都必须要学会的技能,可没有时间让你慢慢适应。
「你之前飞进去多远?」候茑很好奇。
项安世想了想,「大概千来里,主要是担心怕给镇守一方惹什么麻烦,另外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间启程,所以没多深入。」
两人架起遁光,在广袤的沙漠上空奔驰,就如何达到目的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巽风谷,不在楼兰新城正面,距离防护林二千八百余里,但如果从我们这里斜向赶过去,当在五千里以上,那么问题来了,对这么个地方我们到底从哪里接近更隐蔽?」项安世自言自语。
候茑替他回答,「从正面人类方向接近,这是最短的距离,也可能是不死生物防护最严密的方向。对人类修士探子来说,恐怕大部分都不会选择这样直接的方向,理论上不死生物防范最松懈的地方就应该是沙漠深处那一侧。」
「你的意思我们需要兜一个圈子?」
候茑摇头,「不死生物也有脑子好用的,可不都是傻子,人类修士想得到的,它们
也一定能想到,所以背面的防护未必就会轻松多少;还有两侧,同样的道理.....」项安世就无语,「你这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候茑一笑,「我总结了这一两年中从楼兰新城出去的探子所走的方向,发现两侧最多,其次就是正面,背面反而最少....「
项安世何等样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的意思是,虽然理论上从背后绕过去相对最安全,但鉴于平空多出来在沙漠腹地的绕行距离,所以被发现的可能由此增加......所以,不是他们不想绕,而是怕绕出多余的风险?」
候茑点头,「正是如此,从图舆上来看要想做到背面潜入,多绕一两干里是最起码的,这就平添了太多的变数......」
项安世不以为然,「变数哪里都会有,随时都可能出现,我们不可能因为忌惮变数就让自己缩手缩脚,那么。如果只是你一个人,你会远远遁进沙里钻过去么?」
候茑摇头,「不会!虽然我会土遁,但不代表我就喜欢那种感觉;在土里战斗会让我放不开手脚;而且,在十里钻久了就会丧失方向感,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钻出来?
也许跑偏了?也许正好自投罗网?我不喜欢这样不能控制的场面。」
项安世表示理解,「我也不喜欢,但我还是没听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也不想,那也不愿,对方都是骨头架子,可不是你能乔装改扮的对象。
候茑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沙漠之中无遮无拦,就很难找出一个万全之策,但如果能有一些人协助,就应该好上许多。「
如果是他一个人,通过空中—沙下—空中,这样的方式还是有可能接近巽风谷的,但项安世不通土遁,这就很麻烦。
项安世嘿嘿一笑,「要不我们就比一比,各施手段,看看谁能更隐蔽的进入巽风谷?输的人直接回转,赢的人继续任务?」
候茑把眼一翻,这个来自海上的家伙一直就想出手和他伸量伸量,各种原因下一直就没有机会,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时机。
「可以,那就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