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纪学文终于抬起头来。

“纪总好。”

小秘书身后的少年迈前一步，大方的伸出手。

今天乔钰穿了一件白衬衫，五月的天有点热了，衬衫袖卷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还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这手太白。

迎着晨阳，还能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干干净净的，和她整个人一样。

就是虎口，有茧，厚厚的一层。

纪学文心里奇怪。

他喜欢通过细节观察一个人。

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双手生成这样。

手上有厚茧，应该是长期做苦力。

但又不像。

这双手，保养的精贵，其余地方都白嫩如玉，唯独虎口一寸处。

“喜欢锻炼？”他问。

乔钰点点头，习武练剑她自然是喜欢的。

果然。

纪学文满意了，两手交握，笑道：

“楼下有健身房，有空一起？”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沐春风，温文尔雅，就是每一句，都假的很。

这句话，是为了拉近彼此关系，只是有没有空，那就另说了。

如果是职场小白，肯定感觉上司亲切温柔，纪学文也是这样想的。

他心里想，这小子肯定会高兴的答应下来，说不定现在还会约个日子，到时候自己只要说有空一定，这个拉近彼此关系的话题就过去了。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让纪学文的准备敷衍的话，戛然而止。

纪学文：“......”

“纪总最近总是熬夜吧。”在纪学文观察乔钰的时候，乔钰也在观察他：“换成柠檬茶最好。”

“为什么？”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身体五脏承受不了负荷，会第一时间表现出来，刚才和纪总握手，看到纪总的指甲有细小棱线，这是肝脏有损，青色小柠檬可以养肝排毒。”

“你还会这个？”纪学文惊讶。

话题的主动权，慢慢就握在某人的手里头。

乔钰笑笑。

笑的比他还假惺惺。

“华教授教的好，所以我们公司才会派我过来质检流程，不知道纪总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去酒厂看看？我第一次过来，很多不懂，想请纪总亲自指教指教。”

“没问......”

纪学文话音一顿。

等等。

不对。

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明明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现在被反口咬住，拒绝都不行。

“谢谢纪总。”

少年笑的乖巧无害，加上脸庞青涩稚嫩，完全看不出会下套的样子。

大概是他多心了。

纪学文想。

这个见面，委实超乎纪学文开始的打算，等人走了，他还是回不过味来。

他手指轻拂咖啡杯的杯柄，心里想的是。

青色小柠檬是榨汁好还是切片泡水好？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高强度的工作安排让他没功夫乱想，只是见面计划打断，让他有点头疼。

中和的打算，他不是不知道。

无非就是两家对家公司，想要互相试探试探，他大粮的产业线公开透明，公司的人都是他的亲信，不怕他们打探出什么。

相反。

纪学文答应，是想给中和一个教训。

有胆子过来他们集团，他就有能力把人留下，正好他们缺质检员，白送上门，岂能放过？

还是切片吧。

纪学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