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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11)
季川回复的很快,只隔了两天,他的答复就来了。
不出所料,他答应转让公司。
清宁都到公司了,结果方兴和石山好像也才知道。
三个人三对面的站着,方兴显得很激动,只扭头看了清宁一眼就继续跟季川道:“……当初咱们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为了梦想……哪怕是再苦再累咱们也坚持……而且坚持到了现在……这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两个……说好了,是合伙人……那么转让公司,是不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这么不声不响的,直到现在了我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季川就说:“转让的人不是别人,是清宁。你们跟她很熟悉……”
“可这个公司,我们三兄弟的梦想,不是她的!”方兴深吸一口气,“你这是背叛,你这是逃跑你知道吗?哪怕是你转让股份,你问过我们的意见没有?如果这个合伙人跟我们合不来呢。”
“事实上是,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季川又补充说,“现在合同还没签。你们要是不愿意……ok……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个股份也可以优先转让给你们……”
可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们要不起的。
方兴闭嘴了,扭头看清宁:“对不起,我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就事论事。”
清宁明白,然后又道:“要是没有协商好的话,我可以回避,甚至可以以后再谈的。你们慢慢商量,我不急。”
“不用!”石山道,“我同意。”然后看向方兴,扶了扶眼镜,“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这下你不该有意见了吧。”
方兴愕然的看向石山:“你也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石山也莫名其妙,“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没错,这个公司是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梦想是以它为平台,做一翻事业。不是讲谁非要捆绑在谁的身上。季川有了另外的打算,我们难道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吗?不是的!”
好朋友在一起做事业,不是说人格上就有了依赖。
清宁看看方兴,又看看石山。
怎么说呢?
要是交朋友,方兴这样更好。他之所以是生气,是因为把跟朋友之间的情义看的更重,更有一种要跟朋友分别的无措。哪怕就是朋友错了,他也会先站在朋友的这边。
但是石山不一样,石山更理智,更懂得取舍。
爸爸总说:要想了解一个人,最基本的就是观其行听其言。
言行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细想想,确实是很多很多。
就比如现在,她就在想,如果自己接手公司,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把公司交给谁来代理。显然:石山比方兴合适。
合同签了,因为不到十八岁,清宁借用的是成海的名义。
可本来是麻烦成海的事,乔南却很高兴,觉得清宁这是给她面子。
用她的话说,不是信任她,能把一公司挂在她推荐的人名下吗?
带着清宁去定制衣服,又买了化妆品非要她收下,“不收下就是看不起你南姐。”
就是这么一类人。
完了把清宁送回家,还给史云峰打电话,“给格格说一声,就说之前清宁还问过我出国的事……”
然后没两天,严格回来了。
打电话问清宁在哪呢,清宁说在公司呢。
公司属于自家了,那这原来的地方就不美气了。
在创业大厦买了顶上的半层,这是装修好的。上下两层,顶层还带着露台。
然后把二十层原来属于自家二伯家的房子,简装修了一下,当做员工宿舍。
公司整体搬迁,要搬到上面来。
而且,也叫石山和方兴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咱们开始对外招聘。
方兴就说:“没活儿,招人做什么呢?”
清宁想做网络媒体。而最初是得找点活给大家做。
之前呢,他们都是朝着软件研发这一条路在走,但清宁却觉得,是!研发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先得生存。我们先得经营下去。
然后做什么呢?
先替一些企业做做网站,这个行不行啊?
别的资源没有,但是企业,大企业的资源,自己手里有很多啊。
自家老爸老妈,这几年都是跟企业打交道的。
不说别的,就只县里跟城东的那些企业,就够这小公司忙活一年不带喘气的。赚钱能赚的手抽筋。人力再多上十倍,科技城那边就能拿下。
就这还没用乔南给的联络本呢。
清宁说方兴和石山:“理想跟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为了理想,我们得先不被饿死,得先吃饱了饭。对不对?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生存。你们的第一要务,就是赚钱。买房买车,能叫家里的爸妈跟人家说起儿子的时候,得跟你们考上青华时候一样骄傲。我儿子大学毕业了,自己开公司了,赚钱了,给我买这个买那个了,每月开始给我们生活费了……得是这样的才行。得叫他们不担心你,得先结束这种双手朝上啃老的生活模式。我这样说,你们能理解吗?”
方兴嘴角动了动,然后就哭了,抹了一把眼泪,“就这么干吧!”
说得对!干一年,实现了买房买车,生活小康的目标之后,再说其他。
他们俩的家都是小县城的,家里父母也都是工薪阶层。人家毕业了都进这个单位了,那个单位了。可自己这边呢,住的是地下室,啃的是冷馒头。
暑假爸妈来了一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清宁舒了一口气,再怎么坚固的堡垒,都有薄弱的地方。
对于父母来说,孩子是软肋。但反过来,父母又未尝不是孩子心里珍藏的最柔软的所在。
攻击这个地方,一击必中。
严格找过来的时候,清宁正指挥人布置露台呢。
看得出来,这个公司很年轻,也很有朝气,以后的气氛也会不错。就跟现在这种的,露台弄成了休闲的地方。
很棒!
严格过去给搭把手,把一个秋千给放好,才道:“你怎么还亲自盯着。”说着又笑,“干嘛不叫清远盯着?”
他进来的时候看了公司的招牌了,公司叫宁远网络科技。
肯定的,清远在这里面是占了股份的。合在他姐的那一份里。等十八岁之后,再分股份。
清宁递了一瓶水过去,“你不是回不来吗?”
“哦!”严格接过水拧盖子,“也不是一天都不放,最后一周,要是实在想回去的,可以请假。我请假回来一趟。看看我奶奶……”
说着,抬着胳膊就喝水,一口气灌了半瓶子下去。
可这一抬头,清宁愣住了,“你这领口下面……怎么了?”
她抬手掀拉他的衣服,“怎么伤了?”
严格想躲,又怕胳膊伸出去打到清宁的身上,叫她给揪住了,他忙说:“没事……”
啥没事啊!
血道子一道一道的。
“咋弄的。”清宁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严格把自己的领子解救开,顺势拉着清宁的手没撒开,见她没挣扎着撇开,还跟没察觉似的叫自己拉着,他的眼神闪了闪,才道:“回家我奶奶不认识我了,非说是家里进小偷了。我又不敢挡,由着她打的。又掐又挠的,这不,就成这样的。这要是好不了,去学校了,一个宿舍的那些准以为我被你揍了……”
“去!”清宁顺势拉他起来,“跟我回家,上药去。”然后又问:“你奶奶的病情,这么严重了吗?”
比看到的还严重。
半夜起来突然就不认识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爷爷了,烟灰缸拿起来就打流氓,还说没脸做人了,叫人上了她的床了。
然后把自家老妈当保姆,把自家老爸当成还没结婚的矛头小伙子,然后打电话给这个那个的,说儿子没结婚,操心操不完啊。叫老姐妹老亲戚的都给她家儿子说对象。
“恰好我大伯和大伯母不知道为了啥,两人吵了一架,闹分居着呢。然后可多人就跑去给我大伯介绍对象了。我大伯这人也是,还真给看上了一个带着闺女离婚的女人,这下两人是彻底闹开了。我大伯母到我奶这边,站在楼外叫骂。闹的可邪乎了。”
严格倒是不瞒着,跟清宁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人老了老了,老成这样了。”
是!一个人一个老法,成了这样,又是心酸心疼,又是生气无奈。
清宁拿着药过来,“把衣服脱了……”
严格乖乖的把短袖脱了。
少年的小身板成了古铜色,然后线条流畅肌肉结实,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少年的身板了。
清宁脸一热,但还是坚持板着。
药膏抠出来一点用手指轻轻的抹在伤口上,明显感觉到收下的肌肉一紧。
“疼啊?”她停下来问他。
没有,这点疼能叫疼吗?
却不防嘴上‘嗯’了一声,然后说,“还能忍……”
清宁皱眉,擦的慢了很多,轻轻的。
严格嘴角就往上翘,这算是一种享受了。然后才问:“跟南姐还联系吗?”
“哦!”清宁一边小心的抹,一边应着,“联系呢。南姐这人挺好的。”
那是你合了她的眼缘了,傻姑娘。
那位才真是随心所欲惯了的。
“表哥跟我打电话,说南姐问你是不是要出国,不好意思跟她张口。”严格似乎不在意的问了一声。
清宁手一顿,认真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严格秒怂:“好吧!我错了。我回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出国。”有话直说的好。要不然她会懒的跟你废话。
清宁一把摁下他:“没有!就是告诉有些人,我如果想出国,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我没有要出国的打算。”
严格就笑,看!清宁跟大部分的姑娘都不一样的。
一个宿舍的同学战友,在一块聊天的时候,也都爱说一些话题。对他们而言,最难攻克的难关就是猜透姑娘家的心思。真的!两个人打电话,你都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就生气了。然后你问说:“你生气了吗?”那边准说:“没有!”可等你挂了电话,她一准气哭了。然后你再问她:“为什么生气?”她一定说:“不为什么,谁说我生气了。”
好莫名其妙啊!
可跟清宁相处,你不用费心去猜她。她是有什么说什么,把沟通这个事情,做的特别好。
她有话直接跟你说,所以,你跟她有话也得直接说。别玩那个委婉,她没那个时间去猜。就是有时间,一次两次行,三次五次她就嫌烦,太浪费时间。也觉得你这个人不好沟通。
你看,很简单的事情,就是被那伙子给影响了。直接问,她直接说,多简单。
他马上就笑开了,“这几天想干什么,我帮你。”
“你在家陪你奶吧。”清宁就说,“你一年也没多少假期。咱们以后的日子很多,但她的日子不多了。我就不上你家去了,你奶奶看见我不会高兴的。”
还是这么直接。
严格叹气,现在不是我想不想陪奶奶,而是一见面就把自己当小偷,激动的不得了,这有家都没法回了,“我回去试试吧,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行了。”他说,“药给我吧,再弄伤了直接抹药就行。”
清宁一听这么说,还真有点后悔叫他回去。
有时候这老年痴呆的人暴躁起来,也吓人的很。
清宁把药给他,“把衣服穿上。”
严格就起身挡在她面前,“你看我的肌肉,现在几块了?”
前后转着叫看。
流氓!
刚在心里骂完,清宁就顺手拽严格的皮带。
严格吓的:“不行啊!金叔得劈了我。”
想什么呢?美死你。
“你腰怎么了?”刚才没注意,脊背后面,裤腰那地方露出一点疤来。疤痕很粗,想来伤的不轻。
严格一把捂住了,“训练的时候哪里有不受伤的?”
“那伤成这样,你怎么不跟你家里说一声。”清宁都恼了,“家里没空过去照看你,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燃烧着两簇火苗似的。
她这会子心里一定在说:我就算还不是你女朋友,但咱们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你跟我这么生分……
严格看着那因为生气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突然就有一种想亲亲的冲动。喉头滚动,但到底没有轻举妄动,只笑的没心没肺之后,才面色严肃的道:“有个特殊任务,需要个生面孔,我去了。意外受伤了,前前后后很多事情都需要保密,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事,一定通知你……”
那是个特殊的任务,接到任务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危险。直到跟他一起行动的一个个的给领口的下放写上姓名,亲人的名字地址和电话,他才知道危险性。然后他在父母的名字后面,写了清宁的名字和电话。
这次缉|私任务,牺牲了两个。他化妆侦查,再最后搏斗中被砍了一刀,就在腰上。
暑假没回来,不是自家班倒霉抽到的签,而是班里抽调了五个人,其他人员就不能随意的离校了。他们不是护校,而是跟外界隔绝了消息。
“以后还会遇到危险。”她眼睑下垂,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严格赶紧摇头,“不会了!”
是真的不会了!
“本来这次任务就是意外,我的年纪小,脸嫩,一般人不防备我。”他这么说,然后又道:“在这之前,我被抽调到信息化加强培训班去了……军事信息化,是个大课题……”
意思是,走技术路子的可能性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