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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了七十年代复古的港式茶楼里,服务生把一蛊凉茶堡端上食桌,又轻轻合上了包厢的推门。
眼前的菜肴精致飘香,步妍溪却毫无食欲,一点动筷的念头都没有。
她的心神不宁摆在脸上,顾潘看在眼里,却没着急打破这份沉默,只是自顾自地开了一瓶香槟,悠然自得地替自己斟满,然后把香槟放到一边,冲她微微笑道,“你看上去似乎很不安。”
步妍溪沉默地看着他。
“你确实应该感到不安。”顾潘慢慢地摇着手里的高脚酒杯,“我下午特地查过你,结果你猜怎么着?不查不知道,你在我们报社很有名啊,勇往无畏的战地记者?”他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笑,“周围赞誉声那么高,步大记者肯定很自得吧。如果不是早知道你的为人,我恐怕也要被你骗过去了。”
步妍溪沉默了一会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顾潘轻轻一笑,“我想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在装傻?哦,我差点忘了,步记者从小虚与委蛇,最擅长的就是虚情假意,助纣为虐了。”
步妍溪神情微凝,却没有反驳,微微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没看错吧?你这是什么表情?内疚?后悔?”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顾潘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逗。
然后突然,他重重地放下酒杯,仿佛无法忍耐一般,脸上的微笑化为了深沉的寒意,“步大小姐,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不吃你那套。”
冒着气泡的剔透液体飞溅到步妍溪的手上,衬衫上,还有额头上,她暗暗闭了闭眼,依然是沉着淡然的语气,“顾潘,你为什么要做新闻?那件事……”
“那件事,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顾潘冷冷地打断她,“即便是法律,也制裁不了那些权势滔天的人,只有社会舆论可以。”
“也许你说的没有错。”步妍溪撕开手边的湿巾纸,慢慢擦掉手上与额头上凝固的液体,可惜衬衫上的渍迹怎么都擦不掉,她微微皱眉,却也只好放弃,“但你有没有想过,人是会变好的。你现在也已经是意气风发,小有名气的新闻工作者了,未来前景一片光明,又何必执于无法挽回的过去,动一些自毁前程的心思。”
“你又知道我想干什么了?”顾潘嗤笑了一声,眼神凛冽地盯着她,“步大小姐果然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惜,我从不相信人心会变,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就没有变过。”
步妍溪微微抿唇,“你今天找我,就是羞辱我一顿?”
“都是老同学了,谈什么羞不羞辱。”顾潘面带讥讽,“不过,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步妍溪点了点头,平静地站起来,“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稿子要交呢。”
“多年不见,找你说几句话就不耐烦了?我记得你对明昱琰可不是这样啊,当初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就毫不犹豫抛弃了所谓的良知——如果你有良知这个东西的话。”
顾潘也站起来,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你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吧?你也许不知道,我每天都向上天祈祷,希望你们两个永远在一起,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
步妍溪拉门的动作微微一滞,下一秒,她低下头,匆匆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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