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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几人的话能信呢?她是再也不敢轻信了。
“未晞……眼下这栖凤楼里的人,除了你和玉辞,我是一个不能留的。”
凤举话中之意毫不留情,可语气却满含着怅然。
未晞讶然抬头,“大小姐您……”
“你去吧!”
“……是!”未晞不敢再多言,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
此刻她心里真的很欢喜,大小姐终于能看清那些人的嘴脸了,大小姐……是信任她和玉辞的。
最后迈出房门时,未晞隐约听见凤举在屋子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却没有听得真切。
“梧桐院,栖凤楼,从来只有一个主子。凤清婉,你鸠占鹊巢的日子也长远不了……”
凤举扯下窗前的一朵海棠,在指间狠狠揉碎,花汁鲜红如血……
……
在之后的六日里,凤举又陆续以各种缘由处置了四五个下人,或逐或杀,毫不留情。
栖凤楼内人人自危,有人甚至跑去向凤清婉哭求。
凤清婉不是不气,不是不急,只是如今的凤举与过往判若两人,阴晴不定,甚至可以说心狠手辣,在摸清状况之前她不敢妄动。
眼看着自己安排的人被除去了近半,凤清婉实在坐不住了,可凤举自此之后却变得安静了,仿佛前几日的大动作不过是她一时不痛快拿人撒气。
凤清婉简直气得想杀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喉咙卡了只蚊蝇,实在咽不下去,正想设法往出吐,却有人死死堵上了你的嘴。
不过短短六日,凤清婉就似生了一场大病,精神全无。反倒是多年疾病缠身的凤举,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大好,一向苍白消瘦的脸颊都微微泛了红润。
于是,栖霞寺之行便提早定在了二月初七。
初七这日,天边才刚泛了鱼肚白,凤举就起了身。
丫头们正帮她绾发,她定定地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没有人知道,这六日里送来的汤药她一口都没喝,全部倒进了锦鲤池。
不喝药,气色反倒好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穿戴妥当,云黛顺口便道:“女郎,您……”
刚一出口,她立刻脸色大变,跪到地上自扇了一个耳光,“大小姐,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凤举钗环锦裳,脊背直挺,连看都吝啬看她一眼,平静的脸上一派雍容淡然。
旁侧一个侍婢偷着瞄了云黛一眼,云黛可是大小姐一直最信任的人。从前大小姐温和得近乎软弱,以致于她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主子就是主子,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把你摔进泥淖。
婉女郎,终究不是大小姐。
想及此,侍婢忙上前,小心问道:“大小姐,是否传膳?”
“不必了,去华荫院。”
华荫院是凤瑾谢蕴夫妻居住的院落,按规矩,凤举出门前是该去禀明的。
“大小姐,是乘车还是坐轿?”
凤举向远处望了望,难免伤心。
这是她的家,可她自从嫁给萧鸾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步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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