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盗匪手上实在是便宜了他,以父亲的处事风格,若是当年凤玹没死,一定会被逐出凤氏一族,更别说是为他保留颜面,让他一家妻儿衣食无忧了。
柳衿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腰带,将那一片柳叶握在手中,寻求一丝慰藉。
他隐忍的声音带着颤抖:“父亲下葬的那日,母亲也在父亲的坟前自尽了。”
凤举目光复杂地看向柳衿,问道:“你……怨恨凤家吗?”
柳衿再一次沉默了,他垂下了眼帘,指腹在柳叶上摩挲着。
怨恨,怎么可能不怨恨?
父亲为了凤家鞠躬尽瘁,甚至总是忽视自己的妻儿,可最后却因为凤家人的贪婪无耻而丧命,他曾经一度十分憎恨凤家。
尽管那件事仅仅是凤玹一人的错,可仇恨就是会让人失去了理智,让他连带着将凤家每一个人都厌恶了。
气氛,很凝重。
凤举不知该说什么。
是,那件事是凤玹的罪过,而非整个凤家,可凤玹毕竟是凤家之人。
就在她苦思着该说什么时,柳衿闷声说道:“那时有师父陪着我,师父是家主的近身护卫剑师,几乎每日都要跟随在家主身边,师父担心我,所以也总是将我带着。我亲眼看到家主每日为了各种事情操劳,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是为了大晋的百姓,便是为了整个凤氏一族。师父对我说家主是家主,凤玹是凤玹,他们不一样。我早已想明白了,那件事只是凤玹一人之过,与凤家无关。”
这是真心话。
时至今时,他最多只是心中有点微乎其微的怨念罢了。
凤举默默为他绑好了伤口,说道:“抱歉,是凤家亏欠你。”
无论如何,凤玹都是姓凤的,这一点抹不开,斩不断,凤家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
柳衿压根没想过要她的道歉,脱口道:“不!大小姐不必如此!”
他停顿了片刻,看了眼凤举后迅速别开了视线。
“身为凤家家臣,理当为凤家卖命。”
“柳衿,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无需为任何人卖命。”
凤举说完便顾自向茶寮老板走去,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往后要对这个少年好一些。
柳衿望着凤举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这个身影,他看了整整十三年了。
从他五岁决定跟着师父学剑那一天起,师父带他悄悄见到了尚在摇篮里的她,说……这是他成为剑师后要一生保护的人。
(不要着急啊,我还在想傲娇别扭的灼郎见到阿举应该是什么反应,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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