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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举慢悠悠地拾起筷子。
“冲动?我不会。”
她夹菜送入口中,皱了皱眉,咕哝:“这客栈的饭菜怎的越来越淡了?难道是因为心情之故,食之无味?”
桑梧像看傻子似的嗤了她一声:“不是你食之无味,而是这菜确实少盐寡味,听说近来盐价大涨,客栈老板定是舍不得。”
“盐……”凤举沉思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可听说了为何盐价大涨?”
“那些人说是河东井枯了。”
凤举埋头吃着饭,可这寡淡的饭菜在口中越嚼越有味道。
桑梧古怪地瞧着她:“吃饭就吃饭,你笑什么?”
难道是被打击得疯了?或者,中邪了?
凤举此刻根本无暇理会她。
桑梧所说的河东井枯了,并非是指寻常的水井,而是产卤水的盐井。
北燕除了外来的盐,自己国内的盐矿只有三处,一处在燕南,一处在河东,一处在雍州。
燕南如今被慕容烈占据,那北燕主要的盐矿就只剩下了河东、雍州两处。河东盐井枯了,就只剩下雍州一处,盐价上涨是必然的。
盐铁,向来是国之命脉!
桑梧一直狐疑地盯着凤举,起先她还只是发呆,这时忽然露出一个阴诡狡诈的笑容,饶是她这个杀人如麻的杀手都看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快吃!吃完我们赶路!”
凤举突然出声,说完后便拼命扒饭,狼吞虎咽。
这还是桑梧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甚至扒饭扒得太急还把自己给呛住了。
“你看我做什么?快吃!赶时间!”凤举催促着。
桑梧默默伸手覆在凤举额头。
凤举打开她的手:“我没发热,用完晚饭我们连夜去河东。”
“什么?连夜去河东?”
凤举完全不理会桑梧的错愕,顾自算计着:“河东离平城倒还不算远,连夜急赶明日应该能到。”
“吧嗒!”
桑梧的筷子掉了。
“明日?你……你不是说你还不想死吗?”
凤举平静:“是啊,我是不想死,现在就更不想了。”
“那你还想着一夜从平城到河东?就算是不停歇也要跑八九个时辰。”
就算人不散架,马也要跑死几匹了。
如果是从前不相识,桑梧可以理解为此人是世家千金,不通常理,但这一路从华陵到平城她们都是骑马,凤举又岂会不知连奔八九个时辰意味着什么。
两人对视良久,凤举揽了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
时间紧迫,但要明日赶到河东,确实太累了。
“最迟后日,我们必须赶到河东!”
明日后日,有何区别?
桑梧冷着脸道:“解药我不要了,你毒死我吧!”
凤举挑眉,放下碗筷:“我吃完了,去收拾行李,你加紧!对了,出城时还需去找云团。”
桑梧看着对面的空碗,面无表情地拿筷子戳了戳自己的头。
当初答应保护这个凤举,她很后悔!
直到在乌漆漆的夜里迎着寒风纵马狂奔,桑梧仍然在后悔。
她冷眼瞪着前面那仿佛不知疲惫的一人一豹,只想把他们杀了,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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