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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澜之看过书信内容,也不由得为之震惊。
“是啊,卿卿果真了不起,凭借一己之力掌握北燕三大盐矿之一,再加上各处分号,从今往后富可敌国,便是长陵王想欺负你,也要先做斟酌了。”
衡澜之笑着打趣,但真心为凤举感到高兴。
女子向来以夫为天,对于别的女子而言,家族,父兄,夫主,儿女,便是她们的依靠。
但卿卿只相信她自己,或者说她不敢轻信他人。
所以她女扮男装混入士人之中,凭着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
所以她吃尽苦头赚取财富,在没有家族依靠的艰难处境下重新为自己争得自保的资本。
她依靠自己的才华,自己的努力,不必再担心被人背弃,无所依靠。
大概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如此,也好。
“我看你今早似乎有些不适,该去为你准备汤药了。”
听到“准备汤药”四个字,凤举点头目送衡澜之离开,若有所思。
桑梧看了眼被衡澜之搁下的书信,好奇问道:“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既然不敢轻易相信慕容灼,但为何我看你对这衡澜之似乎颇为信赖?连如此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告诉他。”
凤举用火折子将书信烧毁,自失地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曾想过。”
“所以,答案呢?”
“……”
凤举沉默地看着书信在火光中渐渐化成灰烬。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我爱慕之人是慕容灼。”
与其说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倒不如说,她最不敢相信的其实是最亲昵依赖的人。
澜之,君子之交,无所求,便无所惧。
但,对灼郎,她求的是情爱,要的是真心,所愿……是举案白首,一生交付。
如何能不慎之又慎?
桑梧似有所感,黯然道:“是啊,最能重伤自己的,往往是最依赖信任的那个人。”
挥开自己的烦扰,她看向凤举:“可是,这个男人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你心中所爱是慕容灼,那这个人呢?你打算怎么办?”
凤举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已为我做了太多,正因知他待我真心,我却给不了他回应,所以更觉亏欠他,但我却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以报君恩。我……更不能再亏欠他了。”
说完,目光一定。
“桑梧,我前几日写的那封信你可送出去了?”
“当日就送出去了,算日程早该到了对方手上,说不定人早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那便好,那便好。”凤举低着头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
桑梧道:“你究竟在担忧什么?自从回到平城,你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见你心神不定。”
“担忧什么……”凤举双眉轻颦:“我是担忧……担忧又欠下还不清的债,我让你悄悄查看的事情,你还是没有看到吗?”
桑梧摇头:“那衡澜之看似是个文雅士子,武艺却远超过我,每次我稍一靠近,立刻就会被他发现。你让我看他配药,到底是怀疑什么?你担心他在药里做手脚?”
“我说了,我怕欠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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