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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皇帝陛下握着茶盏的手微紧,随即定了定神,淡道:“自然是听真话。”
“大皇兄不是做储君的最佳人选。”楚青凰显然并不避讳讨论这些,语气始终波澜不惊,“第一,他没有强大的后盾,没有母族势力撑腰;第二,他只知一味隐忍,从未主动筹谋,手里可用的势力寥寥无几;第三,他不是为君的料。综合这三点,如果他做了储君,甚至是以后的皇帝,那么这段时间父皇肃清朝堂、整顿朝纲的努力将全部白费,君王的权力会被慢慢架空成为傀儡,朝堂又将是世家权臣的天下。”
皇帝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楚青凰微默片刻,漠然续道:“二皇兄虽有皇后和秦家做后盾,目前来说最有资格成为储君,但是二皇兄能力平庸,没有治理江山的魄力,没有跟世家权臣作对的勇气,也没有让西齐兵强马壮的能力。”
皇帝淡道:“所以他们都不合适?”
“他们合不合适,父皇心里清楚。”楚青凰淡淡说道,“若西齐眼下已经是一个强大繁荣的的国家,那么二皇兄也许可以成为守成的皇帝,可西齐内忧外患,经济不够富庶,兵马不够强大,暂时还不足以应付任何一国的来犯,所以父皇应该能想得到,若二皇兄即位,西齐以后将面对什么。”
皇帝没说话,表情深沉难测。
许久,他淡淡说道:“这么说来,西齐江山注定后继无人?”
楚青凰挑眉:“父皇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皇帝沉默地看着她,楚青凰也看着他。
父女二人像是打哑谜似的,四目相对,眼中也不知是试探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青凰,你是否愿意辅佐你的皇兄?”皇帝敛眸开口,“若是有你的辅佐,朕相信不管是天翎还是天阔,应该都可以做好这个皇帝。”
楚青凰拒绝:“儿臣并不愿意。”
“为什么?”
“辅佐他们坐江山,不如儿臣自己坐。”楚青凰语气淡淡,“儿臣没兴趣辅佐一个蠢货做皇帝,还要时刻听从他们驱使,万一那两个蠢货对儿臣生了忌惮之心,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功高盖主的罪名扣下来,就妄想着除掉我,我犯不着。”
她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甚至带着点从容淡定的口吻,好像江山社稷在她眼中只是一件衣裳,一个玩具,想要便能得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像功高盖住君王忌惮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没什么不能提的。
反而是皇帝陛下诧异于她会如此平静地直言不讳,在他这个父皇面前都没有丝毫遮掩,压根不担心会引起他震怒似的。
“西齐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女帝当政。”他语气沉沉,不辨喜怒,“也从未有任何一位公主——甚至是皇子,会在帝王面前如此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青凰,你真是一次次让朕刮目相看。”
野心?
楚青凰拧眉想了想:“我觉得这不叫野心。”
“那叫什么?”
“我只是想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立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楚青凰淡道,“倘若几位皇兄确有治国安邦之才,儿臣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这个位置,做一个我行我素的公主,养几个俊美的面首,每日待在府中赏花品茶,抚琴听曲儿,岂不是更逍遥自在?”
皇帝喝了口茶。
“然而有些事情我若不去做,西齐只怕撑不到父皇退位,就得让这些蠢货折腾得国破家亡,疆土不保。”
皇帝脸色一变:“大胆!”
楚青凰沉默地看着他。
皇帝手执茶盏,目光落在九枝缠纹白玉盏上,神情冷漠,眼底色泽变化莫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楚青凰安静地站在一旁,并不着急,也没有丝毫不安。
千百年来固守的规则不可能轻易就被打破,妄图挑战规则的人本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外在的压力只占据了一部分,更多的是战胜自己心理上的阻碍。
皇帝此时就在心里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公主为储。
这件事原本并没有丝毫可以考虑的余地,别说有野心,只怕谁敢提出这样荒谬的想法或者建议,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处死。
然而有一个东陵女皇作为参照,公主登基好像就成了一件可以考虑的事情,虽依然会面对重重阻碍,但至少已经有人证明了这种事情的可行性。
尤其是东陵女皇在位期间,东陵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繁华盛世,好像就给了他一个可以仿照执行的绝佳理由。
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凉了,皇帝却无暇理会,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开口:“你知道这样的想法在满朝文武看来,是多么的荒诞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