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没眼的瞎砸门啊?”张秀花可不是含糊的女人,立刻大喊起来。
“没眼还能找到家门啊,快开门!”是赖顺贵的声音。
张秀花一愣,旋即小声对马小乐道,“你先躲到墙角落去。”
马小乐点了点头,猫腰跑过去蹲了下去。
“快开门,磨蹭啥!”赖顺贵叫了起来。
“你公驴咋地,这么能叫唤,我在洗澡呢!”张秀花口气很硬。
赖顺贵不支声了。
张秀花走进灶堂屋子,“哐啷”一声抽下门闩,“今晚咋留量了,看样没喝多么?”
“啥啊,你懂个屁,还没结束呢,范宝发那几瓶酒不够喝,我回来再提两瓶好酒过去。”赖顺贵满嘴酒气,进门后直接拱进屋子,提了两瓶酒就走。
马小乐随后钻了出来,“欸哟,吓死我了,赶紧跑。”
“跑个啥,赖顺贵这一走就安定了,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死狗一条。”张秀花拉住马小乐,“来,帮表婶搓个灰。”
马小乐一惊,不过迅即沉下心来,照办。
半小时后,张秀花洗完澡,马小乐的两个胳膊都累酸了,但他一刻都没歇息,赶紧离开。走晚了他怕忍不住,因为帮张秀花搓灰的时候,下面棚子已经撑得老高了,要不是趁黑有掩护,肯定早就被她发现了。
离开张秀花家,回村南果园。
村外很静,虫鸣声在夜风里显得尤其响亮。偶尔一两个捉鳝鱼的,提一盏雪亮的手灯,盘梭在田间地头,不经意几束光打到村口,立时就传来几声狗叫。
农村就是这样,夏夜不见得都是闷热难耐,有时也很清爽。
马小乐心情大好,他觉得,骗住张秀花,保住了柳淑英,绝对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边走边张开双臂,任由凉丝丝的风穿过腋窝,马小乐还学着村喇叭唱了起来:“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
马小乐越唱声音越大,也越来越有劲,一时兴起,张嘴又来了一曲,“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好你个臭小子,夜里不在果园里呆着,跑出来唱《十八摸》,看我不揍烂你屁股!”迎面走来了马长根。
马小乐一听吓了个哆嗦,忙道:“干爹,这夜里黑乎乎的,你咋跑到村外来溜达了?”
“晚上吃饭时你干妈见你有点不对劲,放心不下来,让我去果园里看看,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着,没想到你竟跑出来唱《十八摸》!”马长根极力作出气愤的样子,但显然他已被马小乐逗乐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道:“兔崽子,以后再发现你这样,非找那鞋匠缝了你嘴巴不可。你要是有劲头没处使,明天跟我到地里刨花生去!”
“行啊干爹,我没事,明天就下地干活去,你赶紧回去睡吧。”马小乐嘻嘻地笑着。
马长根回到家里,见着胡爱英就讲开了,说听着小乐唱《十八摸》还真有点模样,感情是那小子真是发了情,等忙完这阵子农活,赶紧把他弄出去打工,要不待在家里还真有可能作乱。
说完这些,马长根爬上了床,伸手在胡爱英身上乱摸起来。
“作害,你要十八摸啊?!”胡爱英拿开马长根的手,“要是把老娘给摸起来,你撑不住的话我可要敲你脑袋瓜子!”
马长根一听,不敢动了,嘴上狠狠地说道:“哪天我亲自逮几条旱鳝鱼,做引子泡酒,每晚喝两盅,看你还跟我横!”
对此胡爱英似乎司空见惯,半响嘴角边挤出几个字,“小样,赶紧睡吧。”
马长根也不答话,侧过身去睡了。
次日,天刚亮,马长根便一骨碌爬起来,带着镐头、钉耙就到村西南岭上的花生地里忙活开了。这边的地比较旱,村民们多数都种了花生,耐旱。也有不少村户种了地瓜和玉米,还有少许的高粱。
马长根来到自家的花生地头,放下镐头和钉耙,看着已经有黄斑点的花生叶子,忍不住抱怨起来,“弄他个娘,少打了两瓶农药就扛不住,看来今年花生又要歉收了。”
抱怨归抱怨,但干起活来还是松不了劲的,到吃早饭的时候,马长根已经刨了一片,白花花的花生果子簇拥着堆在秧子下,煞是惹人喜爱。
马小乐没忘昨晚说的话,一早起来就回到村里,准备吃了早饭去地里干活。这一点,让马长根和胡爱英都挺满意,虽说马小乐油头滑脑了点,但并不是个死懒不动的家伙,每逢地里有要赶期的活计,他并不脱滑。
等到马长根回来,一家人吃过早饭,向西南岭的花生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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