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站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则从一旁拖了一张座椅过来。
“在室外吗?”
“对。总统应该会在白宫的椭圆办公室发表讲话,我就不用一定在室内了。”
“查理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他过不来,只能遥控啦。”
“需要我站在你身边吗?”
弗兰克插话,“最好如此。”
“你和卡罗琳在一起。”
“一左一右。”弗兰克说。
张文雅想象了一下画面和站位,点点头,可以接受。今天是小约翰·肯尼思的高光时刻,应该以他为绝对中心。而他身边是他最亲的亲人:妻子和姐姐,这也是美国群众喜闻乐见的场景。
他还不是总统,不用真的摆出总统的谱,美国群众会喜欢看到他的亲人成为他的后盾。
小布希的全国讲话必定会发誓报仇,总统也只能强硬表态。但肯尼思参议员不用强硬表态,只需要鼓励民众,更温和、更亲民。
现在还没有返回华盛顿的小布希正在各个空军基地之间来回飞,似乎因为不确定是否还会有第二波袭击,所以幕僚们不愿意让总统回到华盛顿。弗兰克正在向她简单介绍华盛顿目前的情况:上午几乎所有政府部门全都撤出华盛顿,一些撤到马里兰州,一些撤到弗吉尼亚州;五角大楼也撤了,不过是撤到地下室;
国会议员中的一大半都紧急撤出华盛顿,肯尼思家的议员们是少数坚守华盛顿的议员。
fbi的总部也在华盛顿,行政部门撤出,而探员们从附近的匡提科训练基地涌进华盛顿,当地警察配合fbi部门,紧张快速的将所有政府机构的大楼都清查了一遍。
一会儿民主党的众议院议长和参议院领袖来了,就肯尼思要发表电视讲话的事儿严肃讨论了十几分钟。要是换了别人,民主党高层会本着“团结”的精神不允许他跟现任总统抢风头,但他是肯尼思家的继承人,哦那没事了。
喜闻乐见,而且绝对不会招致民众的反感。
现在全美群众乱成一团,亟需一个主心骨。
很快,肯尼思挽着张文雅的手臂,走出自家房门。
外面仍然天色明亮,碧空如洗。
九月十一日,本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一个周二。
这天上午,八点四十分,约翰·朗到了aclu的办公室。
他总是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不早也不晚。到的太早没有必要,他不需要表现给上司看,现在他成了aclu华盛顿分部的主管,就更没有必要表现给谁看了。卡着九点到又显得过于的——怎么说呢?总之不太好。
他刚上楼,在桌上放下咖啡杯,走到茶水间拿早点,一路跟秘书们、法律助理们打招呼。张文雅的秘书说她打了电话请假,他关心的问秘书,张小姐是否不太舒服。aclu里其他人都称张文雅“肯尼思太太”,只有朗先生称她“张小姐”。
俩人之间的对话被外面大办公室的惊呼声打断了,随即有人冲进茶水间,脸色苍白:“朗先生!快看!有飞机撞上了双子塔!”
这一天在约翰
·朗的记忆里,一直都是火红的,像双子塔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奇怪的是,之后他回忆起这一天,想的居然是要是张文雅在办公室……就好了。
她会害怕吗?她会感到害怕的吧?
这天因此很是忙碌,大家都在给纽约的亲友打电话,一开始纽约总部的电话还能打通,后来……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能打通。aclu纽约总部不在华尔街,倒是很安全,就是总部担心华盛顿会成为袭击目标,要他们立即躲进楼下的地下室。
每个人都很惊恐,朗先生要大家按照保安主任的吩咐有序下楼。有人带了早餐下楼,有人带了收音机;有人开始哭泣,有人紧张得打嗝。
但没人想起来带水下来。
收音机里不断传来坏消息:南塔倒下了、北塔倒下了、五角大楼受到攻击。
人们待在地下室的狭小空间里,恐惧和绝望互相传播,都觉得是世界末日了。
约翰·朗觉得非常遗憾,如果这真的是世界末日,他希望……
这天的慌乱一直持续到下午,终于有人得到了“小道消息”,说虽然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们大部分都撤离了华盛顿,但平民反而没有什么危险,说明政府已经得到消息,这次的攻击目标应该是政府机构。再说华盛顿要说地标的话,会是国会大厦、最高法、白宫、林肯纪念堂、方尖碑这种建筑物,不会是普通的办公楼。
朗先生于是决定,让所有员工全都疏散回家。
而他独自留在办公室。
他只是独自一人,回公寓或是待在办公室没有什么分别。
寂静无人的办公室有点奇怪,他从未见过白天无人的办公室。
张文雅正在做什么呢?她的……丈夫是国会参议员,她的安全应该有保障。他想再给她打个电话,又不愿意显得“过分”的关心。
这天,他最终还是见到了张文雅,在电视上。
英俊的肯尼思参议员再次上了电视,发表对全国群众的讲话:
“下午好,美利坚合众国的全体公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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